那汉失惊道:“这囚徒莫不是黑矮肥胖的人?”
那人应道:“真个不十分长大,面貌紫棠色。”
那大汉连忙问道:“不曾动手么?”
那人答道:“方才拖进作房去,等火家未回,不曾开剥。”
那大汉道:“等我认他一认。”
四个人进山岩边人肉作房里,只见剥人凳上挺着宋江和两个公人,颠倒头放在地下。
那大汉看见宋江,却又不认得。
相他脸上金印,又不分晓,没可寻思处。
猛想起道:“且取公人的包裹来,我看他公文便知。”
那人道:“说得是。”
便去房里取过公人的包裹打开,见了一锭大银,上有若干散碎银两,解开文书袋来,看了差批。
众人只叫得:“惭愧!”
那大汉便道:“天使令我今日上岭来,早是不曾动手,争些儿误了我哥哥性命。”
那大汉便叫那人:“快讨解药来,先救起我哥哥。”
那人也慌了,连忙调了解药,便和那大汉去作房里,先开了枷,扶将起来,把这解药灌将下去。
四个人将宋江扛出前面客位里,那大汉扶住着,渐渐醒来,光着眼,看了众人立在面前,又不认得。
只见那大汉教两个兄弟扶住了宋江,纳头便拜。
两个兄弟扶住了宋江,纳头便拜。
宋江问道:“是谁?我不是梦中么?”
只见卖酒的那人也拜。
宋江道:“这里正是那里?不敢动问两位高姓?”
那大汉道:“小弟姓李,名俊。祖贯州人氏。专在扬子江中撑船梢公为生,能识水性。人都呼小弟做混江龙李俊便是、这个卖酒的是此间揭阳岭人,只靠做私商道路,人尽呼他做催命判官李立。”
这两个兄弟是此间浔江边人,专贩私盐来这里货卖,却是投奔李俊家穴身。
大江中伏得水,驾得船。
是弟兄两个,个唤做出洞蛟童威,一个叫做翻江童猛,这两个也拜了宋江四拜。
宋江问道:“却麻翻了宋江,如何却知我姓名?”
李俊道:“兄弟有个相识,近日做买卖从济州回来,说起哥哥大名,为发在江州牢城。李俊往常思念,只要去贵县拜识哥哥,只为缘分浅薄,不能前去。”
“今闻仁兄来江州,必从这里经过。小弟连连在岭下等接仁兄五七日了,不见来。今日无心,李俊同两个弟兄上岭来,就买杯酒,遇见李立说将起来。”
“因此,小弟大惊,慌忙去作房里看了,却又不认得哥哥,猛可思量起来,取讨公文看了,知道是哥哥。不敢问仁兄,闻知在郓城县做押司,不知为何事配来江州?”
宋江把阎婆惜一事直至石勇村店寄书,回家事发,今次配来江州,备细说了一遍。
几人称叹不已。
李立道:“哥哥,何不只在此间住了,休上江州牢城去受苦?”
宋江答道:“梁山泊苦死相留,我尚兀自不肯住,恐怕连累家中老父,此间如何住得!”
李俊道:“哥哥义士,必不肯胡行。你救起那两个公人来。”
李立连忙叫了火家,已都归来了,便把公人扛出前面客位里来,把解药灌将下去,救得两个公人起来,面面相觑,道:“我们想是行路辛苦,恁地容易得醉!”
众人听了都笑。
当晚李立置酒管待众人,在家里过了一夜;。
次日,又安排酒食管待,送出包里遇了宋江并两个公人。
当时相别了。宋江目送李俊,童威,童猛,并两个公人下岭来,迳到李俊家歇下。
置备酒食,相待,结拜宋江为兄,留在家里过了数日。
宋江要行,李俊留不住,取些银两两个公人。
宋江再带了行枷,收拾了包里行李,辞别李俊,童威,童猛,离了揭阳岭下,取路望江州来。
三个人行了半日,早是未牌时分。
行到一倨去处,只见人烟辏集,市井喧哗。
正来到镇上,共见那里一伙人围住着看。
宋江分开人丛,挨入去看时,却原来是一个使棒卖膏药的。
宋江和两个公人立住了脚,看他使了一回棒。
那教头放下了手中棒,又使了一回拳。
宋江喝采道:“好棒拳脚!”
那却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口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如要筋骨药,当下取赎,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发,休教空过了。”
那教头把盘子掠了一遭,没一个出钱与他。
那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
又掠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
宋江见他惶死,掠了两遭,没人出钱,便叫公人取出五两银子来。
宋江叫道:“教头,我是个犯罪的人,没甚与你;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
那汉子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便道:“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倨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本身见自为事在官,又是过往此间,颠倒发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强似别的十两!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宋江答道:“教头,量这些东西值得几多!不顺玫谢。”
正说之间,只见人丛里一条大汉分开人众,抢近前来,大喝道:“兀那!是甚么鸟汉!那里来的囚徒,敢来灭俺揭阳镇上威风!”
喏着双拳来打宋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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