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不断蹙着的眉毛，琉璃笑开，“你心里所有的疑问，也是该解答的时候了。 ”

苏澜听她这么说，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既然她心若明镜，她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她一下子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明明之前曾许诺过，今生都不会出现在妖孽七面前，身份互换之后，，从此她就是他心中的那个唯一女子。

可是，她现在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向她询问这件事。

是不是像是故意地嘲笑.......或者是炫耀？

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琉璃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她在忸怩什么，扬声道，“我曾想过无数种我们重逢的样子......或许是经年以后，也许那时我便可以看开一切，或许.......”她顿了一下，敛眸，眼波流转，更显面容姣好，“或许，那时他还在我的身边，我却终于能不用再过着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以笑着跟他提起你的事情......”

苏澜握着玉佩的手更加用力，突出的部分生生硌痛了她的掌心。

“对不起......”她诚恳地说。即使这三个字是世界上最无力最苍白的词语，也是她最厌恶的三个字。

她当初，怎么能信誓旦旦向着琉璃作出承诺？

琉璃瞬间抬头，脸上一怔，看着她的目光却不见一丝责备埋怨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

“苏苏，事到如今，不是我参不破，倒是你自己了.......”

“我？”苏澜的尾音拖得很长，不解充斥其中。

琉璃的目光渐渐沉静，渐渐汇聚在一起，却又像发散出去，回忆起遥远的某一点。

***

你离开半个时辰，不，大概只有一盏茶的时间罢，他就突然惊醒。

我被生生吓了一跳，心中胜过醋意的，竟是丝丝苦涩。

他的眼神比那桃花谷底的千年寒潭还要冰冷，右手习惯性地执着短剑，半倚着软榻，左手紧紧抓着的，是你，苏苏，你走之前他怎么也不愿放手的那件大髦。

我突然想到了初见时，坠落谷底受了重伤的他就是这样，左手紧紧圈住你，半倚着身体，星眸半眯，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大口喘着气，额头前的黑发已经濡湿一片，粗噶着嗓子，“你.......苏......”

虽然料到会是这样的方式重新开始他的记忆，我的想要为他擦汗手却还是重重地顿在哪里，心里苦涩一笑，结果他的话，“是我，苏......苏。”我尽量笑的轻松，然后替他整理碎发。

他却下意识地闪过，警惕丝毫没有松懈，眼神却在我说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微微闪烁了一下。

持剑的手微微松动，他浑身的戒备瞬间瓦解。

我从未想过，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就能让这个心思极重的男人全部抵制土崩瓦解。

这也许是好事。

至少我掌握了能够轻松通入他内心的唯一路径。

仅此一条路。

***

看得出，他并不排斥我，即使.......也并不多么接受我。

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曾是我至今为止日日夜夜想着的事，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已经足够。

即使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像爱你那般爱上我。

也许是你走之前交代的足够详细，也许是我牢记每一个细节，真的想彻彻底底把握住这个机会，我们，看起来，也越来越融洽。

渐渐地，他也会把我揽进怀中，也会为我遮风挡雨，也会.....在我哼着歌的时候不自觉的勾起唇畔。

当然，那支曲子也是你曾最爱哼的。

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否就会像这样一天一天好起来，最后他完全接受我，然后我便可以安心，慢慢拜托你的影子。

或许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永远不可能摆脱你的影子了。

***

直到某天夜里，木先生突然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寒冷的冬夜竟然一反常态地下着倾盆大雨。

他的发丝滴滴答答滴着水珠，全身上下充盈着湿气，脸色并不好看，他说，“小姐，玄公子的记忆怕是不久就要恢复了。”

我大骇，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颤抖着，“怎么会这样......先生你不是已经消除了他的记忆了么？”

即使想过某一天他记忆恢复这个可能，我却始终下意识地逃避着。

当然，这意味着，我必将失去一切。

我已经放弃了一切，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般的地位，不顾颜面，从家逃离，还剩下什么？如果最后结局还是这样，那我还剩什么。

我死死哀求着木先生，求他无论如何，要让一切维持现在的样子。

木先生的眼中划过一丝哀悯，最终点了点头。

要是以前，不可一世的我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卑微地向任何人哀求？

呵呵。可是此刻我又能抓得住什么，又能选择什么呢？

差了一步。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毫无声息。

眼中尽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他冷笑着睨着我，刚毅的眉毛微挑着，邪魅的五官更显迷人，唇畔那丝游离的笑意更显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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