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归于暗夜的平静。

“啪啪啪——”短暂的沉寂之后，空旷寂静的屋子里，敖澈噼噼啪啪地拍着掌。

朱小姐依旧一副无比温婉的模样，小家碧玉，轻轻颔首致谢。

只不过刚要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手腕处却被大力一拽。

她一声娇呼，眼看这就要被带倒在地。

敖澈却又突然长臂一伸，眼看就要带过她的身子。

“啊——”朱小姐看清面前男人的动作之后，杏眸不自觉瞪大，樱桃小口因为惊讶不自觉微微张大。

他笑了，伸出去的手根本连她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朱小姐毕竟是冰雪聪明，想必已经想明白了什么，桃花般的绯红脸色早已不复存在，刷地一下倒是没有了多少血色，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朱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武功底子倒是不薄。”敖澈的笑意，太过外露，听着却让人心中一虚。“我没抓着朱小姐，却还能自己稳住身子呢。”

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以前......小时候身子虚练过一些。”

“呵呵.......果真如此。”他闻言，反倒轻松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端起白玉茶盏，声音变得和瓷杯一样温润。

“朱小姐，烦扰了，继续罢。”他抬手，示意面前的人继续。

她的心中微微一惊，饶是已经做好了他各种质问甚至发怒，却还是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个反映。

面前的这个男人越是平静，越是面带笑容，她的心里就越是没有底。

哪怕，他可以问些什么。

***

行云流水，从未想过可以单单靠着十指就描绘勾勒出这样一幅清雅脱俗的遗世画面。

曾有人说，歌者乐者若是想要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必须有一颗通灵的心。若是心境不纯，自然是不会有多么纯净的音乐。

心术不正的人饶是怎么努力，也始终难以克服心魔那一关。

最终弹出的曲子也不会有多么出彩。

“咕咚咕咚——”矮桌旁的男人不知有没有听她的弹唱，却是一股脑不停地灌着酒。

烈酒有不少顺着坛口溢出来，溅到领口处衣服上，晕染濡湿了一大片。

“砰——”突然，一根琴弦硬生生崩开，流畅的曲子也戛然而止。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纤细白净的食指上，蜿蜒流淌一丝醒目的暗红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白袍上，展开一朵朵鲜艳而摇曳的血色莲花。

“小姐！！！”闻声而来的丫头们显然也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一个一个都愣了良久，忘了该做些什么。

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拿出一些药酒给她上药包扎。

“小姐的琴艺一向高超，又怎会犯这等错误？”有人在一旁低耳几句。

另一人不动神色地向身旁瞟了几眼。

前者看到一旁身形伟岸完全隐在暗处的男子，立马心领神会。

简单处理后，丫头们还是次序井然的退了下去。朱小姐移步上前，颔首，家教极好的样子，“小女琴艺不佳，冒犯了族主大人，还请恕罪。”

敖澈却依旧一副淡笑，仿佛任何事物早已不挂在心上，表情看不出明暗，抬手，“罢了罢了。”

朱小姐轻轻福了福身子，正要抬头。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袭来。

再抬头，背后一阵钻心的疼痛。

脖子已经被面前的人死死卡住。

她轻轻战栗着，说不出是因为背后的疼痛还是因为即将窒息而产生的本能的恐惧感，真个身体都在泛着一层细密的颤栗。

艰难地撑起越发沉重的眼皮，她淡淡笑了，迎着月光，迎着冷面下一瞬间变得凶残阴鸷的目光。

月光衬得她的皮肤，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她听着他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预想中的话一字一字丝毫不差地在她耳边响起。

——“说，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她随身佩戴的玉佩？！”

不止是她，她感到他同样在细细地打着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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