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门前,天色有些晚了,可自己父亲哥哥都没有回来,周沫便偷偷跑到门口去等自己的父亲回来,她母亲正在照顾刚午睡醒来的弟弟,没顾上她。这个小姑娘便兴高采烈地站在府门前,看着稀稀落落的行人,发起了呆。
小女孩今天十二周岁了,她超级开心,因为今天父亲说无论如何都会抽出时间回来陪她吃一顿晚饭,要知道,以往的生日,她的父亲不一定会在家的。
中午,周沫从母亲那里收到了自己大哥周狄从北方送来的礼物,是一件雪狐皮做得冬衣,她喜欢极了。周沫很喜欢自己这个大哥,可是由于母亲的关系,大哥很少回来。“要是大哥今天也能回来就好了。”周沫站累了,坐在门口喃喃自语。
如风般,老道士出现在周沫的远处,他缓慢地走过去,朝着小女孩招招手,笑眯眯地问道:“小姑娘,你是周家的小姑娘么?”周沫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点点头问:“老爷爷你是来找我父亲的么?”
老道士摇摇头,指着周沫说:“我是来找你的。”说着,老道士走到周沫身边坐下,看看这个小姑娘,白眉毛轻轻挑动,一下子就逗乐了周沫。小女孩笑着说道:“老爷爷,你的眉毛好有趣。”
老道士摸摸眉毛,笑了笑,朝着小女孩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满十二周岁啦?”
小女孩开心地说道:“对啊,老爷爷你怎么知道啊?”
老道士起身,看了看大门内,轻轻说了声抱歉,然后站在门柱前,用手指直接在木头上写下了四个字:“一纪之约。”周沫很是不解,只见老道士起身,朝小女孩说道:“沫儿,你要踏上你自己该走的路了。”
“什么意思?”小女孩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道士的响指声中沉睡过去了,而门口的几个周家下人也早早就昏睡过去了。老道士背起了小女孩,蹒跚着走进了对面的巷子中,房屋的阴影里,一个老头子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他。
“无名,你还真要带走她啊?”
“白发?你什么时候回的天心城?”
“刚回不久,”白发看着周沫熟睡的脸蛋,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带走她么?”
“你知道的,这是约定。”修道者无名说,“都是预言,这个小女孩就是预言之人。”
“你总说预言,那可以告诉我预言的具体内容么?”白发漂浮起来,“说不定我们异术师也可以帮上忙。”
无名拒绝说:“预言的内容不能和你说,不过帮忙嘛,日后你自己会主动来的。”
“不说清楚,我就不能随便让你带走她,毕竟这是我好友的女儿。”
“白发,不关你事,何必呢?”无名无奈,说道:“我知道,我或许打不过你,但是两败俱伤也不太好吧。”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啊,互换情报都不肯,要是哪一天你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了,这个忙到时候了你们不帮也得帮。”说着,无名径直朝白发走去,他打算通过白发的身边,走到巷子的尽头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就当我今天没有出现过吧,”白发思索着,等两人肩膀相交时,白发再一次低声问道,“这小女孩真的很重要么?”
“啊,”无名停了须臾,说道,“一个出生就没有心的人都能活到今天,你说她重要不?”说完,无名拍了拍白发的肩膀,离开了。白发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周家大门口混乱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后也离开了。
周廉待到公子志回宫确认不需要去找帝后后,便辞别流彩,回到家里。刚到家门前,周廉就听见一片哭声,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周廉撇到了门柱上有字,看了一眼,可没想那么多,快步进去,并朝一边的仆人问道:“怎么回事?”
“公子,小姐丢了。”
周廉瞬间呆住:“你说什么?”
“今天下午,小姐在门前等老爷回来,我们几个下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困得睡着了,醒来就发现她就不见了。”周廉大惊失色,立刻进屋,周牧和周釉已经在安慰自己的母亲了,他上前问道:“父亲,不去找沫儿么?你们在这干嘛?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牧叹了口气,周釉便出来说道:“你有看到门口柱子上的字么?”
“瞥见了,没仔细看,直接进来了。”
“一纪之约。”周釉说道,“你那时候才几岁,应该没什么印象了。我们的妹妹周沫,生下来便是没有心跳的死婴,大夫检查后发现她没有心。这时候,屋外来了一个老道士,他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沫儿突然就有了啼哭,活了过来。但那时候老道士说,沫儿是上天派下来做一件大事的,故而她没有心还是能活。她不属于我们家,待到她及笄后,如果还不会修道者所修习的道法,那么她就会死亡,所以这个老道士会在妹妹十二周岁的时候来接走她。”
周廉这时候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父亲今日一定会赶回来庆祝妹妹的生辰,为何父亲出门时反复嘱咐母亲不要沫儿乱跑,甚至他明白了刚刚还疑惑的那些门口的下人为何会在大白天集体睡着。
难以接受,但是,木已成舟。
周廉走到母亲身边,安慰自己的母亲:“娘,如果真的这样才能让沫儿活下去,那我们日后才能再见到她啊。”周釉上前来,附和道:“对啊,娘亲,这或许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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