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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三人围着桌子闷头吃饭，都没有说话，冰清一双筷子爬得飞快，把瓷碗敲得叮当响。

知道镜冰清在生闷气，自己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只剩下了一句歉疚：“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镜冰清没好气的回答，夹了一口菜，吃了一口饭，见竹枝染一脸欠人钱只有命还的模样，又说：“别废话，先吃饭。”

吃了两口，又说：“知道你想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上个月陪你回竹家庄之后就料到了今天，要走，怎么说也得给师父个交代吧。灵妹，吃完饭你去镇上，让宁彩华把黑岩期叫回来，这蠢男人我稍后教训。”

镜雪灵只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很快跳过断桥，去了镇上。田园里只剩下了最后两人一言不发的坐在饭桌前。

竹枝染想说些什么，可他发现自己还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自顾自闷声吃饭。

镜冰清突然抬手把他的碗筷打翻在地，板着脸：“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不懂事只会舞刀弄剑的小女孩？”

“没有。”竹枝染捡起碗筷，放在桌子上。

镜冰清抬手不但将他刚捡起来的碗筷再次扫到了地上，更将面前所有翻餐全部扫掉，站了起来：“今儿个我们不动拳脚，就说道理。我救过你的命，算是有恩于你，有仇你想报仇，那恩怎么算？”

竹枝染只道镜冰清古灵精怪从对自己百依百顺，没想到她生气时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一时尴尬万分，站了起来，“冰清，等事情一了，我。。。。。。”

镜冰清把脸一偏，断然打断了他：“我不要听什么以后，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只有现在。你现在这个叫什么？叫蠢，师父会帮你，你以为他叫你读书是害你吗？”

竹枝染无言以对：“。。。。。。”

镜冰清：“虚无田园哪里不好，师父前些两天还说，你伤差不多了，准备允许你出田园，也可以把你的存在告知外人，想让你有点事业，你什么都不用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就不明白，就算你能查出真相，甚至杀了那些人，回到竹家庄能得到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伤得不够，痛得不够，还想去找那个什么千千？”

竹枝染并非不知道冰清是对的，报仇之念过于执着，只是自己明知错误，但不能自拔，一想到过去发生的一切，一想到竹家庄的乱葬岗，感情便不能自控，他很想珍惜现在的生活，可往日一幕一幕就像冤魂一样跟着自己，不能解脱，似乎唯有找出真相，解开心结，才能有真正的开始。

“说话。”

“说话呀。”

竹枝染的沉默终于让这个女孩愤怒了：

“你的朋友背叛你，你的未婚妻子不相信你，你过去的亲友甚至连祭拜都不会，这里有富足安静的生活，有喜欢你愿意陪你的女孩，你却要放弃？是我镜冰清性格太差，还是长得太难看？”

听到冰清说喜欢自己，竹枝染顿时愣住了：“冰清。。。。。。”

三个月的相处，让他对冰清有了更深的了解，冰清是个活泼开朗不拘泥常理的女孩，敢爱敢恨敢想敢为，师父经营有道，她自己又武艺过人，长得漂亮，走到哪里都颇引人注目，常年活在灿烂里，他原以为她只是可怜自己，想不到，她竟然对自己动了感情。

镜冰清直视着他的双眼，眼角一润，却逼问道：“我不信这么长的时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四目相对，竹枝染立刻把目光移开了。

寂寞冷清的山脚，纯真灿烂的女孩，朝朝暮暮的相对，温柔体贴的关怀，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可她毕竟只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女孩，她只是常年住在人世之外，朋友太少才会如此而已。

“你还只是个小女孩。。。。。。我一直感谢你，把你当亲人，我的妹妹。”

镜冰清把眼睛望向他处：“我不是！”

两人沉默良久，镜冰清走了过去，轻轻靠在竹枝染的肩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抽泣道：“我已经长大了，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愿意做你的千千。”

竹枝染低头抚摸着她那一头秀发，叹息道：“是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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