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都贯在山林里走，贯在黑夜里行，脚步轻得像只猫，快得像只猴。不一会儿，他们就摸到了鬼子的帐篷边。不光是山路口有鬼子的岗哨了，沿路都有鬼子的岗哨了。到山路口还有十多顶帐篷边，就有十多个鬼子的岗哨。那些哨兵都在帐篷外站岗，横端着步枪，黑色的身影模糊可见。金帅师小心地对唐兴喜说：“我们要排个顺序，夜里切勿自己相互拥挤，那样容易自暴目标，我干掉第一个鬼子的岗哨后，你立即上前去干掉第二个岗哨，你后面的人再立即上前干掉第三个岗哨，以此类推。”唐兴喜说：“好。”并把这个安排告诉了后边的战士。金帅师小心地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慌，要快但不要求快，鬼子一旦发现了动静，要立即伏下来隐蔽，在夜里鬼子看不清我们，或许还认为是只兔子呢。”众人听了不免有些想笑，但大家都没有笑。金帅师说：“我在前，大家跟上。”说完就猫一样地奔前边去了。

鬼子在夜幕下站岗都尽职尽责，一个个都没有打瞌睡，也没有分心去观萤火虫儿。夏夜的山谷萤火虫儿还真多，穿线一样地在鬼子的身前身后乱飞。山谷里的鬼子虽然很多，但夜非常地静，夏虫的轻鸣和蝈蝈儿的轻唱组成了一曲美妙的音乐，在山谷里来来去去地婉转。金帅师本来是十分喜爱音乐的，但此刻他没有时间来欣赏大自然的动听音乐，他只专注那站岗的第一个鬼了的头。他像猫一样地向那鬼子溜去，一忽儿就到了那鬼子的跟前，抬身就掐住了那鬼子的脖子，只一扭就断了那鬼子的喉咙。

唐兴喜立即就从金帅师身边窜过去，十几步就到了下一个鬼子的身边。这个鬼子还没有往这边看，他的眼睛正在看前方的萤火虫儿。鬼子的站岗一般是要看三个方向，即前、左、右，每隔半分钟换一个方位。唐兴喜到达鬼子身边的时侯，鬼子的方位还没有转到右边来。唐兴喜就不等鬼子和他对面了，他横起一刀就割断了鬼子的脖子。

高攀峰还没有等唐兴喜让路，就飞身从唐兴喜身边跳过去了。他猫着腰挺着头，像条夜狼一样地窜到第三个站岗的鬼子跟前。这个鬼子正面朝着他，还以为是一条狼来了就挺剌刀。但他的剌刀慢了一步，高攀峰的尖刀突地剌进了他的胸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狼也能用尖刀，翻着白眼倒了下去。高攀峰抽出刀来，对准鬼子的咽喉又补了一刀，怕他死得慢发出喊声，让他死个痛快。

几乎在高攀峰突剌鬼子的同时，厉力力从旁如风一样地跃了过去。厉力力并没有猫着腰，他是挺着胸跃到前面的那个鬼子身前的。厉力力生得高大，猫腰不是他的强项，大脚大腿大步腾跃是他的所强。他手握短刀但却没有用短刀，飞起一脚就踢中了那个鬼子的胸口。那个鬼子遭此一脚就骨碌碌地往后倒，但厉力力没有让他倒下，一把又拽住了他，他怕鬼子倒地声响大，惊动其他的鬼子对同伴杀敌不利。厉力力拽住鬼子并不是帮鬼子的忙，而是要鬼子的命。厉力力把鬼子拽到身前来，松开手让鬼子站好，他空出手来双手掐住鬼子的喉咙。这时鬼子想说话，但没有说出来。也是厉力力的手力太大，他把鬼子的喉骨全掐断了。

唐豆子从厉力力的身边窜过去对付下一个鬼子。唐豆子没有用刀，而是用一粒豆子。他这粒豆子不是普通的豆子，而是一粒铁豆子。这粒铁豆子也不是给鬼子的嘴巴吃的，而是打进了鬼子的眼眶里。那鬼子眼睛突中一物，立刻就用手去握眼睛。这物来得太快太突然，鬼子感觉不到痛，他还以为是飞来一只蚊子呢。鬼子用手去揉眼球，才发现情况不妙，眼球已揉不动了，硬梆梆的已不是眼球了，而是眼结石了。鬼子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使他这样，就睁开另一只眼睛来看。这一睁开不要紧，但却给了唐豆子第二次机会，又一颗铁豆子打进了他的眼睛里。这下鬼子就只能丢枪了，双手抱眼下跪了。唐豆子奔上去，用短刀划开了鬼子的喉咙。他怕鬼子难受，所以才快步快刀让鬼子快死。

唐豆子为什么有这掷豆子的功夫呢？是他师傅段世武量材施教教的。唐豆子身体生得单薄，练力气自是不如有体力的人，他师傅段世武就叫他练了一门铁弹子的暗器，以求自保和御敌。唐豆子也喜欢这门暗器像豆子，跟自己的名字也吻合，就从小练日日练夜夜练月月练年年练，家中每年要种两亩豆子从来没吃过，全被他当暗器练走了，日积月累就练出这门绝功来了。那他为什么在鬼子眼睛一睁就能在夜中打到眼睛呢？这也是练的。唐豆子的豆子练到白天能百发百中的时侯，就开始练夜击。对着夜耗子的眼睛练，对着夜虫子的眼睛练。几年下来，就练成了。在夜间，只要一听响声，一见微动，唐豆子都能一击中的，几乎和白天一模一样。今天是唐豆子第一次用这暗器杀人，而且是杀日本鬼子，唐豆子就选择了用这铁豆子来试锋芒，而且一试就中了。

唐高梁紧跟在唐豆子的身后，一见唐豆子的豆子着了鬼子的道，立即就从鬼子的身边窜过去了。他的目标是下一个鬼子。他腿脚极快，一忽儿就到了那鬼子的跟前。他和唐豆子不一样，唐豆子用的武器是铁豆子，他用的武器可不是铁高梁，而是高梁刀。高梁刀就是砍高梁的刀。唐高梁家里喜种高梁，高梁成熟后，割去穗子，就是高梁杆，要砍去，就要用高梁刀。唐高梁家里祖传就有好几把高梁刀。那刀一尺多长，三寸多宽，三分多厚，一十二斤，刀锋犀利，刀头有一弯儿如鹰嘴，用来搂草勾杆儿。当然这刀也不是纯粹用来砍高梁，平时也用来砍柴禾砍木头砍树，那烟袋杆粗的柴禾，只一刀就削了，那小腿粗的木头，只一刀就断了，那碗口粗的杉树，左一刀右一刀，就倒了。唐高梁从小就跟着父亲干活，常背着高梁刀。五岁那年，他父亲送他到段家武馆学武，他就背去了那把高梁刀。段世武问他背来这刀干什么？他说我喜欢这把刀。段世武见他喜欢刀，就叫他学刀法。但他对武馆里的长刀短刀大刀小刀都用不顺手，唯独对他的高梁刀用得得心应手，段师傅就叫他用这把高梁刀练武了。

这是段师傅因人施教。除了教他基本的武功刀法外，还以他的高梁刀为基础，独创了一套高梁刀的刀法，那就是以他家乡的万生万物为假想敌，练刀砍刀削刀勾刀劈刀顶刀击。唐高梁也喜欢这路刀法，因为和他平时在山里的农耕猎作有许多相似，所以练得起劲悟得很深，几年下来就娴熟得道。后经段世武师傅再一指点，他的刀法就更加精进了。到十四五岁时，他的刀法就能够上山砍虎入水砍鱼腾空砍鸟飞身砍蚊蝇了。

不过，唐高梁从来没有砍过人。这次要砍人了，要砍日本人了。他一跃到那个日本哨兵跟前就斜劈一刀，那个日本兵的前脖子就断了，头就往后倒。他没待鬼子的头倒过去，反手又是一斜劈，那个鬼子的后脖子也断了，这时头就断了，掉到地上去了。那个鬼子还不知道头已经没有了，他还站着一动不动。唐高梁一脚踢下去，鬼子就倒到路边去了。

这时金帅师和唐兴喜从他身边飞身而过，他们又去对付前面的鬼子岗哨去了。只几秒钟，高攀峰、厉力力、唐豆子，又从他身边跃上前了。唐高梁跳过横在路上的鬼子尸体，也快步跟上去了。唐高梁一直跟到上山口，也没有他杀鬼子的份了，沿途的四个鬼子都让金帅师、唐兴喜、高攀峰和厉力力杀掉了。唐高梁一到上山口，唐豆子正在那儿等着，轻声对唐高梁说：“快，转弯，上山。”唐高梁立即就跟着唐豆子上山了。唐兴喜已带着金帅师、高攀峰、厉力力上了山道。

唐兴喜这时走在山道的最前面。山道三十八弯，走十几步就有一个弯。到第四个弯口的时侯，突然从旁边的石笋里传出一声厉叫：“谁？”唐兴喜一时吓了一跳，立即伏倒在地。厉叫声又传出来：“是谁？”唐兴喜这下听清楚了，是师兄李发红。唐兴喜高兴地说：“是李师兄啊，是我，唐兴喜！”

李发红一听是唐兴喜，立即从石笋中钻出来了，说：“是你啊，唐师弟，你怎么到这里来啦？”唐兴喜说：“来找师傅的，听说师傅有难了，就来了。”这时陶顺紫也从石笋中跳出来了，问：“你怎么知道师傅有难了？”唐兴喜说：“是抗日武功团王团长告诉我的，他们要来救师傅。”陶顺紫说：“谢天谢地，日本鬼子已来山下了，我怕我这山守不住呢。”唐兴喜说：“闲话后叙了，我要立即见师傅，还有武功团的金排长带人来了呢。”陶顺紫说：“那就快走吧。”李发红对陶顺紫说：“你在此守敌，我带师弟上山，沿途也少盘查。”陶顺紫说：“是。”

李发红就在前面引路，唐兴喜等人跟着。蹦了一刻多钟就到了响鼓岭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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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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