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感情。”

“感情？”

他点点头。

这道士又仔细量度。

“哎…一辈子就困在这个‘情’字上咯。”手在他的上悲哀地画圈圈。

“此情好苦，可有解法？”

“有多苦？”

凌修回答不出来，它不可言说。

道士若有所思。

“你太过爱她了，执念太深，反而丢了她，也丢了自己。”

“…。”

“这是毒，要戒。不然身边所有人都会因此而不幸。”

“如何戒？”

“退一步，放她走吧，也放逐你自己。”

“…。”

“公子，你年纪本不大，可脸上却布满皱纹，俗话说相由心生，是你的心出了问题，才会如此苦。所以，该好好调整自己的心了。”

凌修迟疑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掏出一锭银子。

“我不收。我有个规矩，从不收每日第一位和最后一位客人的钱。”

“还有这等规矩。”

“你本是渴望简单之人，却拥有最复杂的命运，我看出了你的命，深表同情，但世界上没有绝路，你走上了，只是因为心之所向。好好研究内心，终究才是解决的良药。”

“两个人的痛苦汇聚在一起，便成了所有人的痛苦，既然这样，何不开选择另一种生存方式？”

凌修点点头。

“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这些话。”

道士目送他，在月光下，那背影老长老长。

他一路上思考道士那番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宜春风。

“公子，这么晚了，还来喝酒？”卓店主一眼便认出了他。

“楼上最好的厢房已经帮您备下了。”

凌修微笑谢他，把之前那一锭银子给了他。

晚了，但宜春风笙歌曼舞。他的房间看不到歌舞，只有一扇窗连着夜空，微微打开它，看星星。

他好累好累。

一闪一闪，一亮一灭。这让他想起杜鹃丛的那些年少时光，那是他一辈子，最快乐，最简单的日子。

他打着歌舞的节拍，闭着眼，脑海中那成片的杜鹃花海略过，那是他梦中才有的样子，女孩的舞，歌和香气。

“做个交易怎么样？”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昊天。

他冷静地缓缓睁开眼睛。

“你说。”

“把兮黛交给我，让我来守护她。”

“…。”

“这样一闹，你们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你给她的永远都只会是危险和伤害，这点，不反对吧？”

凌修静静地听着。

“她琉璃谷的亲人还活着。”昊天说。

凌修微怔。

“他们被我好好地保护在了天宫里，你意外吧。一个个变成了神，不仅毫发无损，如今更是要与他们心爱的兮黛团聚了。”

昊天一指，凭空出现芯琅殿，族长兮辰，黑子，白白，莺莺…一个不少。

“他们成了神，永身永世只能在九重天宫，归向我的统治。”

“呵。你自然有你的方式留住他们。”凌修说。

“所以你知道我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吧？我救活她所有的亲人，这份恩情，你觉得能不能抵消杀害岚风的那份亏欠？”昊天站起身来，“三百年来，兮黛对亲情的歉疚和依恋是那样深，你觉得当她知道所有失而复得的亲人永远留在了神界，还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亡命天涯吗？”

“…”

“呵。”昊天摇头，“连你自己都没有那个信心了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个台阶下吧，离开她，永远不见她，我保你魔界无忧。”

“这就是你说的交易？”

“是。”

“这是我跟她的事，离不离开，也是我们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凌修面无表情。

“好。”昊天微微笑。

“但我觉得你是个明眼人，很多事应该很清楚。我相信你最终的决定，会是我倾向的。”

“不送。”凌修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

昊天瞬间消失。

凌修打开窗，看到那星辰暗了下去，不过一会儿，竟一颗也没有了。

他垂了垂眼帘，一种酸涩抑郁突涌，汇聚于心尖，幻化成一片鲜血。

“噗！”他又将它们喷的满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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