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黛愤怒,“你们都把我当傻子是不是?都瞒着我?!他是,想不到你也是!”
“兮黛,我想他不告诉你有他的原因,但能肯定的,就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害你,他一直都在保护你。”
她将水晶铃抛在地上。
“兮黛,无论是我还是红霜,都是旁观者,能看到的只有一面。我想他还有更多东西是我们看不到的,这需要你自己去问他。”
他把水晶铃捡起来重新放在她手里。
“幻芷铃还有一个神力,便是能看到持有者的过去。去魔界看看他吧,拿起他的铃儿去看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所有的误会与伤害,终将会得到一个解释。”
兮黛颤抖地拎起这小小的铃儿,它在阳光下那样熠熠闪耀,就跟三百年前一模一样。那些过去,就像一阵风一样在脑海里翻滚,一个个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心口突然隐隐疼痛,她踉踉跄跄地拿着铃儿走开。
“你去哪里?”
“岚风我好乱,让我静静好吗?!”
“不要跟我说话好吗?”她走到里屋,很快里面就没有了动静。
那天,她再也没有出来。
夜晚,月亮升得老高。月影里,庭院那颗高树在风中左右摇曳。
大家都累了,红霜经不起白天的折腾,此时已是憨憨入睡,到了深夜,岚风屋里也没了动静。然而有人却辗转反侧,她眼睛闭着,似在梦里,又好像从未睡着。虽已入夜,但白天的炙热仿佛还残留在这空气里,盖了一床薄薄的毯子却也还是汗渍涔涔。兮黛抖落了它,跑下床来去开窗户。
一股凉风透了进来,这会儿,却把她彻底吹清醒了。披了件薄衣,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咳咳…”不知怎么的,许是晚间的风太过冷,竟生生吹寒了雪斑,这会儿带出了些在皇宫的旧疾,几声几声的慢咳不停。她也没有回房间睡下的意思,就静静地靠在窗沿上,月也晦暗,院子里,模模糊糊,也看不大真切。
但是隐约中,她仿佛看见了他站在院里那高树下,就靠在那里,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看着月光。她凝神望着他,那会儿竟将他俊美的侧脸看得仔仔细细,月光柔和地跳跃在他的鼻梁上,他看起来,那般祥宁,平静而温柔。
这好像才是她认识的他,一直以来就是这般如月般皎洁的男子,他的每一次抚摸,每一声低语,都是那般的低柔,怎么看,都不像魔。这一刻,这般不现实,却又如此真实,仿佛这一幕,才是心底里深深埋藏的他。
“凌修…”兮黛不自觉的叫他,这一叫唤才回到了现实里,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眼拙了,竟将一金钱橘盆栽认错成他。兮黛暗讽自己眼力不行,心力也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她觉着舒服些了,便拿出水晶铃来,将它放在双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摩挲。心里面这会儿却是纠闷万分。
“岚风说要我去魔界找你,去看你的过去,可是…。”
这一刻,她突然失去了勇气,她怕那个结果会打破自己的坚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与他相忘于江湖,好不容易扯断这三百年的恩恩怨怨,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来告诉她这些?告诉她,他还爱着,隐忍着一切,只是因为有不能说的苦衷。
女人吸了吸鼻子,强忍住鼻尖的酸意迅速扎进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情绪越来越浓,无声的眼泪一滴滴流下来,滴在枕上,洒在那无形的痴怨里。
黎明很快就到了。
一切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叶娘早早做了饭,一家人围坐吃早餐,兮黛打开房门的时候,看上去很是平常。
“姑娘坐这儿吧。”见红霜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叶娘示意她坐下,一边还帮她盛了一碗粥,“粥清淡,对身体好。”
挣扎了好一会儿,红霜终于是坐了下来,有了她的加入,这个清晨简直是静默极了。
“岚风,今日我送红霜回去,你去医馆门口贴张告示,告诉他们今日不能听诊。”兮黛轻轻喝了一口粥。
“哦…”岚风领会。
“他已经不要我了,我回去有什么意思?”红霜说。
兮黛阴着脸也不回应她,气氛很是尴尬。
过了一会儿,岚风兮黛说,
“要不要。陪你去。”
兮黛摇了摇头,饭毕,就回里屋去收拾了一下,很快便在大门外等红霜。红霜虽对凌修有所埋怨,但她内心却是庆幸终可以回魔界了,于是也很快就跟了出来。
“你为什么昨日要告诉我那些?”两个女人走在路上,彼此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太苦了,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他会继续苦下去。”红霜毫无表情地走在前边。
兮黛听完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安静地走在她后头。
“你不会后悔告诉我这一切吗?”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
红霜静默了很久,“我只希望,凌修不要那么苦,我心疼他。”她又怨念地盯了兮黛一会儿说:“我和你不一样,我很爱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点伤害。”
她何曾不挣扎,也晓得此事揭晓所带来的后果,但她忍不住,忍不住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插上他一刀?他的命似乎你想拿走就拿走。”
兮黛望了望眼前这个瘦弱的身体,内心纠错复杂,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妒怨的情敌?还是说出秘密的恩人?不过她却有些钦佩这个凡人女子,可以这样果敢。
过了一会儿,红霜转过头来问,“你打算怎么做?”
兮黛叹了口气,拉着红霜便飞了起来,“不知道,我现在只想见他。”
她们极速朝魔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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