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计划在顺风顺水的进行着。为了确保兮黛的安全,她将兮黛与怜儿一同接到公主殿里住下。接着故意将兮黛的名声弄大,很快,前朝几乎无人不知有这样一位奇异的女子。然后再提出给皇帝治病,大臣们果然纷纷赞同,建议的人数越来越多,戚云野迫于外界压力,终于有一天,同意兮黛听诊。
桦淇想过戚云野最终会是同意,但却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这个反应确实是比想象中的要轻易许多。但戚云野哪里是那样好懵的人,他按兵不动自是因为对自己的毒药有完全的把握,自从上次兮黛破解了怜儿的蝶毒,他亲自书信给巫老请求一味更厉害的毒药,巫老求了三天三夜的宝贝,怎会那么容易解破?于是戚云野并不像桦淇想得那般在意。
但他自然也是想过兮黛成功的后果。不,他是不会让它发生的,如果兮黛能叫醒皇帝,那就一定会在她治好病前,无论如何,杀了她。
兮黛卷入了这场争斗,覆水难收。
“兮黛,是时候走了。”这一天,桦淇早早来叫她。
兮黛早已准备好了,站在门口等着。夏明并没有来,桦淇只随身带了一个公公和一个宫女。
“兮黛,”桦淇拉过她的手,“待会儿记得,你只需负责看病。其余发生的任何事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和明哥哥就好。”
“你接下来计划是什么?”兮黛问。
桦淇沉默了一会儿,拉她到一旁,“戚云野答应了公开诊治,不仅迫于外界压力,还因为他对自己的毒药有一定信心。所以我猜他会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一定会全程紧盯。但是一旦你成功,他就会开始下一步阻拦。我们也有对策。其实每天在那个屋子的屋顶上都会停留一只信鸽,那是我养的。只要你成功,我守在门外的宫女便会以弯腰做手势指示信鸽飞回公主殿,夏明和福清看到它,便会立即将皇上醒来的消息传遍四处,到时候,他定会心乱。”
“你不怕他狗急跳墙,杀了你们?”
“杀了我们又怎样?其实我暗中打听到,他在朝堂中的信誉度已经越来越低,只要群臣知道皇帝有希望活着,谁还指望他做皇帝?他这时候杀了我们,那就指明戴上了一个弑君篡位的罪名,他深知这样的严重性,不然还苦苦等着皇兄亲自下圣旨退位?其实,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一是唤醒皇兄,二是将皇兄醒了的消息传出去。只要前朝归了心,内宫这些贪生怕死的狗奴才们,就不难除了。接下来,如何擒拿戚云野,便是皇兄的智慧了。我相信他。”
她顿了顿又说,“他一直认为我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便从未将我放在眼里。而且,他杀皇兄心意早起,他膝下又无一子半女,我就是戚家唯一的血脉,所以不会轻易杀我。而明哥哥这些年也一直装聋作哑,从不过问朝政,因这点,也因为他和我的关系,才暂时留了明哥哥这条命。”
“这么说来,戚云野步步为营,可最大的弱点就是自恃过高,低估你这个公主和夏大人,其实你们早已摸清了这一切。”兮黛终于明白。
“嗯嗯。”桦淇点了点头。
很快就来到了那所僻静的房子,那一排侍卫守在了外面,而几人拥着的果然是戚将军。
“别怕…记住我说的就好。”桦淇握了握兮黛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
“公主来了,老夫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戚云野从座位上站起,装模作样地鞠了个礼。
“舅舅…我带着兮大夫来了。”
兮黛看了看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那就…随老夫进去吧。”他说的慢,又对身后人嘱咐道,“看守好,没有命令,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房间里,就只有三个人,戚云野一动不动地盯着兮黛。
可他在这儿,如何使用神术?
兮黛心里琢磨着,平日看病从来没有外人,而这次面对的却又是一个如此不怀好意的外人。看来,只好…。
她突然走到戚云野和桦淇身边,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两人立刻就静止住了。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屋里屋外的动静,这才放下了心来,走近床边。她细细打量着着床上的人儿。
这皇帝,跟公主长的真像,看外表,也不过而立之年吧。但是瞧这表象,若不知道他还活着,还真是认为他死了。摸了摸手腕处,肌肉显然已没有什么弹性。
他到底中了什么毒?兮黛眉头皱起,打量着他,掀开衣袖去检查,很快,便看出了什么。
这一道道的伤痕怎么跟怜儿手臂上的那样相像?她靠近闻了闻,竟也嗅到了同样的气味,一种蝴蝶身上才有的奇异的香味。莫非…莫非。那日伤怜儿的,是戚云野?
可是堂堂一个将军,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残害一个宫女?杀了她又有什么好处?
兮黛仔细回想着怜儿受伤前的种种异样,突然想起她是在与自己一起时才被下的毒。不对,戚云野不是要杀怜儿,他是直指自己而来!这可怜的宫女只不过做了个冤死鬼。
兮黛突感毛骨悚然,她不自觉地去瞟瞟身后静止的这位将军。
如此迅速便来索命了,那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自保?只可惜她虽拥有雪斑,却万万不能伤及凡人性命。那就只能防守了,可如何防守,才能平安渡险?
兮黛晃了晃头。
也罢,既然决定留下来,就要面对该有的后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斗不过这凡人将军。她定了定神,把心思收回到了治病上。
兮黛把手搭在皇帝手上,双手平放握紧,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醒过来,醒过来。”
半会儿功夫过去了。兮黛睁开眼,却发现皇帝纹丝不动,任何反应都没有。
他死了?
连忙去探脉搏。不对,还在跳动着,人明明还活着,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未集中心力?
她又重复试了一次,这一次,心无旁骛。
过了一会儿她再去查看,结果仍旧一样,这皇帝,一动不动。
难道是神力失效了?雪斑失效了?
心不由一惊,她赶忙对着窗台上的花试了试,集中念力让它枯萎。
没有任何反应…。
再走到静止的两人面前,同样,怎么都唤不醒。
到底怎么了?雪斑,你怎么了?
兮黛抚着自己的胸口,尝试着跟雪斑交流。可怎么样,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止的两人突然间清醒过来,看见兮黛立在花前发愣。
“兮黛,怎么样了,可以治好皇兄吗?”恢复意识的桦淇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我…我。”
兮黛决定试最后一次,她又看向了花儿,想不到这回花儿瞬间枯萎了。
仿佛灵力又回来了。顿感欣慰,于是匆忙跑到皇帝面前,可当触碰皇上的身体,或是用意念专注于他时,顿时灵力又消失了。时断时续,时好时快,这会儿,她更是手足无措了。
她觉得,冥冥之中这雪斑一靠近皇帝就失灵了,皇帝定与旁人特殊,才会出现这样反常的事情。
见兮黛迟迟不回答,桦淇心急万分,“兮黛你说话呀,可以吗?”
“公主,皇上的病,我…。治不好。”
什么?!
桦淇拉着她的手瞬间垂了下来,“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你可以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她的眼神中闪现绝望,情绪也失控起来。
“哎,皇上呀,连兮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可怎么办。”戚云野私心里却着实舒了一口气,连忙跪倒在床榻前掩面哭泣。
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兮黛,桦淇瞬间眼泪决堤,她疯狂的推开门跑了出去。兮黛呆坐在床上,看着戚云野大摇大摆的脚步和盛气凌人得意洋洋的表情,心里纷乱如云。她又对着皇帝试了试,结果依旧跟之前一样。
雪斑啊雪斑,你是有什么秘密吗?为何要我在桦淇面前,开一个如此大的玩笑?
神女的心,乱极了。
自从兮黛落寞地回到公主殿,便一语不发,整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而桦淇,更是安静得可怕。兮黛茫然之余,一想到桦淇最后离去那眼神,便是难受极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就一走了之心情来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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