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喧闹消减了不少，律这话被邻桌的那几位听得清清楚楚。

“来，多吃点，今日可是本大夫头一回请客，千万别客气！”兮黛又夹了几块肉放进莺莺碗里，若无其事。

凌修低头吃菜，红霜看不见他的表情。

“碰杯怎么样？”律心情很好。

“来。”凌修举杯，微微笑。红霜打量他半天，缓缓地抬起了手。这时候戏已经散场，客人回到原位，顿时，诺大的厅堂安安静静，三人碰杯的声音格外清脆。

“啊！”红霜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只见酒杯突然直直朝脸上扑来，酒喷得满脸到处都是。这一刹那，全场的目光都被她这叫声吸引了过来，满堂宾客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女子花容失色，扯下丝巾掩面，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律拍案而起，却被凌修死死地按住了手。他看了看四周围这些凡人疑惑的脸，不得不又慢慢坐了下来。

“云霞鸡终于来啦，可是宜春风最好的菜了。岚风莺莺你们可有口福咯。”兮黛这会儿吃得更欢了，两眼竟放起光来。

凌修拿过红霜的手巾，将她挡在身后，一点一点地为她擦去那些令她窘迫不已的的酒珠。红霜深吸口气，为了凌修，也得忍下来。

“砰！”又听得一声尖锐声，三人的酒杯齐齐破碎，酒杯的残渣直直往红霜脸上扑来。凌修手臂一抬，为她挡住。

“忍不住了！”律怒发冲冠，“有种报上名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个什么名堂！”他一挥手，便砸碎了不远处一桌子的菜，吓得那一桌凡人惊慌失措。

凌修闭了闭眼，甚是无奈，他睫毛微动，现场所有凡人包括红霜莺莺，皆被定住。

兮黛继续吃着云霞鸡，镇静自若。

“来者何人！”律走向兮黛，却发现这女子似曾相识，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是谁。

兮黛手撑着头不予回应，微动筷子，一滴酒珠朝律飞过来。

“啪！”被凌修一手接住，反弹到墙壁上，竟砸了个大窟窿，寒气逼人。

“我说过我再见你，会杀了你，你胆子到挺大，还带了两个送死的来。”兮黛站起身。

“小小女子，口出狂言，你可知你对话的人是何人物！”律怒气冲冲。

兮黛瞥了瞥凌修，答：“很恶心的人就是了。”

“兮黛别闹了，回去吧！”岚风劝道。

“呵…我是你轻易就能杀得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想不到身后却传来凌修轻蔑一笑。

“是啊，我现在是杀不了你，可我玩玩她总可以吧！”她隔空一挥，就将身后定住的红霜直直抬到了空中。

“红霜！”律连忙冲到前来，却丝毫动不了这女子的法术。

“魔尊修，你心疼了？可她也许还不知道你在你的三月殿养了多少妖女呢！”说着兮黛双手就挥下，红霜重重的落下来。

凌修腾空跃起，牢牢地接住她。心里有些愤怒，于是右手一袭，将兮黛面前的桌子打得粉碎。兮黛拉过莺莺护在怀里，更加怒不可竭地看着他。

“兮黛！”岚风重重喊她。“想要把宜春风弄得天翻地覆是不是，想要明日那些人都将你当怪物来防是不是！”

愤怒的女子微微动容，撺紧的双手渐渐松弛。她这才想起了自己举动危害性。

“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可你的冲动行为却可能让大家遭罪，这头一个连累的，便是叶娘和莺莺。”岚风切中要害，继续劝道。

兮黛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岚风看着她眼神中的怨恨逐渐退去，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转身离去。待走到正门口，她突然一回头，将封印解除，瞬间一切变回了原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岚风拉着一脸茫然的莺莺迅速跟了出去。

“凌修…。”红霜扑进怀里就开始哭泣。这地方也不能再呆了，凌修拉起红霜就往外走，脚步匆匆。

他心里不好受。

“魔尊，她到底是谁啊！”律追了过来，“看样子，法术很深啊。”

“魔界树敌太多，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凌修掀开手掌，这方才接酒珠的手鲜血淋漓。

“呵…”他摇了摇头，“律，若不是我为你接住它，你只怕要被抬回去了。”动用了些真气，伤口才慢慢复原。

“凌修。”红霜捧起他的手心痛不已。

他叹了口气，不愿再说话。

“红霜，魔尊对我们真是极好，这样护住我们。”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发呆。要不是魔尊，自己果真就要被抬回去了。

“那就好好努力，守住他的天下吧。”红霜一切心知肚明，可她无可言说，只有无奈地跟向前去。

“魔尊。”律突然跑过来拉拉他的手，“这样不会冒犯你吧。”见凌修不答，又顺势握紧了红霜的。“我们会好好努力的，定不会让你失望。”

“是的，凌修，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红霜扯紧了他的衣袖。

“知道了，走吧。”凌修拍拍两人，朝前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拖得三人时缓时急的背影，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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