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夜。”那尾音由唇畔消失在温柔的深处,星眸微闭刹那,她心满意足,只觉有这一刻时光,以前的种种历经磨难,或是苦痛挣扎都不再重要。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最眷恋的那个人,亦同样爱她要她的那人。此时和他一起便是自己全部的幸福。
“我喜欢你。”
不可预知的刹那,宇文夜突然伸出一脚狠命的把那面镜子踢碎在地上,伸出手去一把拉住还一半在镜外的卫宁。脸上表情愤恨而狂。
“你竟敢骗我。”
宇文夜大叫一声,倏然间竟从龙榻上翻落在地上。
他被自己的噩梦所惊醒。满头大汗吓得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这么真实的梦境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
卫宁。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下台阶往她的值夜的秀榻上径直走去。
此刻卫宁还在发烧昏睡中。他不管这些,一把将她拽入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那滚烫的温度透过其掌心渗入其的体内。
“这到底是孤做的梦还是——”他忽然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让人好生在旁看着卫宁。自己匆忙的离开寝宫,手里提着龙渊剑,步履铿锵的走向暗室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和梦境中的重置了一遍。他走下阶梯来到镜前,慢慢的身手拿开那块布,心里有些余悸,竟不太敢靠近。那镜中呈现出自己的影像,他喉口紧张的上下一滚。慢慢的伸出未拿剑之手。
看着反向的镜子,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带着血扳指的手掌慢慢的靠近镜前,徐徐地把手覆盖在镜上,如此的风平浪静,真得只是自己做得一个梦而已。他手心里攥紧了一把汗,对自己如此胆小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突然他细微的发现自己姆指上的玉扳指在慢慢的收紧。宇文夜骇了一跳,整个人往后拼命后退,竟脚步踉跄的跌坐在了地上。那镜子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然而没有做更多的犹豫,他毕竟是一个经历生死沙场的军人。一个翻身而起,毫无悬念的一剑劈向了面前的铜镜。顿时铜镜慢慢裂开了一条像蛛网般的裂痕。在流光碎影间他竟心满意足的唇畔挂起了一缕笑意。当镜子完全破碎一片片落在地上之时,他终于放心了。
手里的玉扳指遽然毫无预兆的竟然又一次的一分为二的落在地上发生清脆的空响在暗室中尤为清晰。
这只翡翠玉扳指只有宇文家最正统血脉的继承人才会拥有,已经世代相传了很久很久。但他不在乎,如果这只扳指是卫宁回到另一个世界的钥匙,那自己便会忍痛割爱的让它同样的灰飞烟灭。
他说不明白为何对一个人会有如此深刻的眷恋,这不应该是自己身上应该有的心性。但他记住了卫宁质问自己的一句话,你我的相遇真得是巧合吗?
现在想来这个女人,这只小野猫第一次用镜子的反光让风驰马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开始,他便觉得自己像给她用一根绳子给捆绑和束缚得走了很远很远。
他还记得那天,整个大地笼罩在夕阳余晖下像镀了一层光芒万丈的金色。两旁齐人高的狗尾草在微风吹佛下变成了金色的麦浪。他一回头那女人站在霞光下,穿着这么短的衣裳,露出一双白皙秀挺的双腿在暮光下晃动得他眼底灼热发烫。被风吹起的一头长长卷发下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还凝固着他滴落下来的血。
谁要是嫁给这种男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她很轻声的一句话却依旧被风吹入耳尖如狼的宇文夜的耳中。那回首狠厉的一眼吓得她立马泪花翻涌在眸底,那清漪秀美的脸颊涨得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从鼻息中轻蔑的冷笑了一声,谁要是娶了这么野蛮的女人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半阙孤月淡隐天际,忽而被浮云遮蔽,唯余一片黯淡的光影。
换班的宫婢自她人手中接过一盏琉璃灯,转过琼台御湖,穿过花苑竹林,裙裾轻盈的向着宫殿深处而去,手中灯焰随着衣袂莹莹生辉。
四下空空荡荡的龙阙殿竟阒无人声,不知何处几点残花被习习翦风吹落在庭院之中,更为静谧的寝殿添加了几分萧瑟。
小宫婢芳华十六年纪刚好,模样端得非常端庄清秀。她轻轻走进殿内,四下环顾,却没有见到陛下的身影,再转眸朝向值夜宫婢的秀榻处,慌忙敛起裙裾跪在地上轻声叫了一声陛下。
她见宇文夜未叫她起身,便一直垂眸跪在那边不敢有任何的动弹。跪着时间久些,她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偷偷抬眸往那边一看,顿时催起了两朵霞云飞上秀丽的双颊。自她打十四岁进宫已有两个年头,因生得娟好静秀又是土司属中管理书类部门柳尚宫的表侄女,故一进宫来便给别有用心的送到了龙阙殿中当差。
这陛下年轻俊朗又文武双全,不怒自威中带着浓重的酷冷。但越是如此,宫里的所有女子包括她们这些婢子都暗暗使劲想在他身上得到一悦龙心的机会。却没有想到这绿漓娘娘一人独占后宫恩宠,陛下的眼中从未容下过其她女子过。
但现在她分明见到陛下怀里躺着一个和她同样身份的婢女。非但如此,从这婢女宁寒热不退昏迷开始,他便衣不解带的只要一回龙阙殿便这样抱着她直到自己乏了为止。她和卫宁并不是很熟稔,但听说这姑娘极会做人,连昔公公这样少言慎行的都时常在背后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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