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两个婢女听了忍不住神色艳羡地抬起头来,捂着嘴偷笑,叶莺脸色微红,转身回房前又问道:“今晚的菜是不是被我弄废了。”
言成安顿时失笑,道:“放心吧,交给我,绝对还是美味佳肴。”
叶莺对他开心地眨眨眼睛,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上印上一吻,随即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溜得顿时没了影。
言成安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无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脸上刚才叶莺吻过的地方,仿佛温热犹存。
他们二人之间的甜蜜全然将旁人自动隔绝在外,然而旁人却无法忽略,反而心中被刺激得生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慨。
冥兰谷里。
祁王府的纸条几经辗转才安然无恙地出了府,到玉疏手里,他一拿到纸条便往冥兰谷赶去,回到冥兰谷时天已经黑透。
他走出密道是,按记忆中的路线往原来住的那所宅子走去,然而才走了不久,他便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的簌簌声,然而地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玉疏在谷中住了许久,加上身边也有喜欢养蛇还带着到处溜的楚云,他很快便猜出这种声音来源于什么。
一群蛇正从前方的地上向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玉疏神色一冷,抽搐腰间软剑,虽然疑惑至极,但还是先稳住当下的局面好,根本没有心思想太多。
已经很近了,最靠近的簌簌声突然停了下来,玉疏知道这是因为蛇已经爬的很近了,不需要在向前爬了,接下来便是直接飞扑。
他细心判断着方向,手里握着软剑,干脆地向前挥过去,削肉如泥的锋利软剑看似没有受到任何滞阻,但是玉疏却分明能听到什么东西砰地落地的声音。
这样来了几下之后,他有些不耐地周围的黑暗里吼道:“到底是谁?”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越却幽怨得有些不真切的笑声。
“在暗处躲着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出来正大光明地较量!”
那人还是笑,笑声里带着轻蔑和狂傲,然而还没笑够,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原来地上的群蛇忽然便开始向后退,朦胧月光下,一个淡紫色衣裙的女子从蛇群退散腾出来的空地间走来,气质清冷如淡淡的月光,目光正冷冷看向黑暗中的某处。
“慕天歌,既然少宫主已经将冥兰谷分出来了,你作为她总是的走狗,就不应该踏入这里,更不应该招惹我的人。”楚云冷冷地道。
“你……”
“驭蛇术还没学好就不要出来招摇过市,丢人现眼。”
“你!”
“赶紧滚出去!”
楚云最后一声干脆的厉喝把慕天歌没骂出口的话立即给读了回去,怒舔个只得冷哼一声,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蛇群离开。
谁叫技不如人还不在理呢?
慕天歌走了之后,楚云方才冷酷决然的高傲神态立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准审一副嬉皮笑脸的看向玉疏,道:“你应该没事吧,刚才身手真不错,这么黑的环境也能出手又快又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阿莺他们呢?白老带着好多人在宅子里等着呢。”
“我没事了,谢谢你。”玉疏收好软剑,笑道,“我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件急事的,你们今晚恐怕是见不到阿莺了。”
楚云听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阿莺大地去哪了?”
玉疏边往前赶路边道:“今天下午,他们两个出冥兰谷进了城里,不小心遇上了祁王府的军队,被带进祁王府去了,阿莺的身份已经被祁王认出,于是便被留在祁王府了。”
“他们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楚云忍不住皱眉,要知道最近祁王的动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这个时候居然被祁王识破了身份,还扣留在了祁王府里,这不是活生生拜把自己送过去当人质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这还是一个时辰前芒刺在祁王府安排的人传出来的信。”宅子已经到了,两人快步走进去,没有在继续往下说。
正房的厅堂里,几乎挤满了人,有的坐着,有的站在一边,站着的人多一些,看起来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见微阁中比较有地位的人,大多数都是中年男女,还有一些是老人和年轻人,年轻人基本上也是这一辈对见微阁比较留有念想且忠心耿耿的老人们的后代了。
一群人正在私下讨论着什么,白老也在其中不停地说着吗,时而皱眉时而带笑。
见到玉疏和楚云进来后,白老马上走上前去,神色颇有些焦急,其余人自然也见个目光都转向了刚进来的玉疏身上。
“玉疏,你怎么来了,小小姐呢?”
玉疏朝屋里的众长辈简单地行了一礼,随后对白老答道:“阿莺还有成安都被暂时困在祁王府了。”
白老听了顿时一惊,神色已然变得南宁主起来,脸色肃然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玉疏见给自己知道的一星半点全数告诉了他,白老听完之后只觉得有些头疼,低声喃喃道:“可是认出来了,祁王能用什么理由来留住他们呢?”
“纸条上也没说,只说暂时脱不了身,不过,祁王似乎跟阿莺还是表叔侄的亲戚关系来着,要把人留下来还不简单吗?”
“居然还有这层关系?”白老有些惊讶,因为朝局上的事情他们只会关注大事,这些细枝末节的关系什么的,情报虽有,但是暂时用不着就不会多看,所以这些钱好几辈的亲戚关系自然更不清楚。
“白老放心吧,他们两个会有办法脱身的。”
“希望如此。”
白老无奈地将现下的情况跟身后的众人说了,好在没有谁露出不满之色,白山虽然现在不管事,但是在这群人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所以他的徒弟自然要捧,众人刚来之时便对叶莺好奇不已,捉着白石白山他们问个不停,后来自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小姐的印象是既惊喜又更好奇。
“接下来我们便先将冥兰谷中可以用上的东西先整理出来吧,毕竟之后总要离开的,魔宗势力遍及天下,神秘无踪,我们自然也不会只在这一带地方。”
“一切且听白总管安排。”
“好了,先按之前分派的做吧。”
一群人自行散了之后,屋里便只剩玉疏和白老,楚云也留了下来。
白老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她脸色难得地严肃,不禁问道:“楚丫头还有什么事吗?”
“白老,晚辈以为,这冥兰谷中的机关恐怕得改一改了。”
“发生了什么?”
“放才我出去一趟,却在路上发现刚进来的玉疏被群蛇围攻,结果发现是慕且灵手下的人潜伏进谷,他们中有些人实在阴险,不可不防,嘴上说着冥兰谷让给我们,却还偷偷潜进来害人。”
楚云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人包括叶莺,一直都是直呼慕且灵,从来不会称少宫主,白老也理解,私下里不会多在以,只是自己身为西天宫的老人,表面上还是要做的像样一点。
“你可认出今天来的人是谁?”
“慕且灵的哥哥,慕天歌。”楚云语气微带不屑,之前面对敌人时的冷酷神情又无意中显露出来,玉疏看得有些惊奇和惊艳。
“他们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此无礼无信,好了,老夫记住了,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吧,还好被你发现了。”
楚云笑着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白老,从祁王府最近的大动静来看,谋反已成定局,快则一两日,慢则十天半月,不管怎样,益州这边的事情完了后,阿莺和成安总是要回淮京的,只是若是战乱卷起之时再离去,恐怕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些不便,路上恐怕变故多端,所以建议大部分人手先行回京。”
白老无奈一笑,“最近我们也不是没听到风声,正有这样的打算呢,倒没想到居然不谋而合了。”
玉疏脸上也没有惊讶的神色,他们的打算基本也在预料之中,故而他又继续道:“成安还说,白老大可放心转移,不必留太多人,芒部的几十个杀神会一直在这边保护阿莺。”
白老听了有些犹豫,自家的主子自然自家人保护比较放心,虽然他知道芒刺的势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就是自己看着放心啊。
“他还说,知道你们不会放心,但是你们要想想,淮京治城管理甚是严苛,见微阁以前曾在的地方早已荒废多年无处可寻,你们去了京城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好,若是不能在叶莺回到淮京之前打理好,怎行?再者,还可以趁战乱之便,当朝廷的重心都朝益州看时,在淮京暗自站稳跟脚就会便利许多。”
白老听得无话可说,思忖半晌后笑道:“言世子还真是算无遗策,心细如发啊,只希望他真的能报小小姐安然无恙。”
“您就放心吧,成安即使让自己受苦,也不会让阿莺伤了一根汗毛,我们都能看得见的不是吗?”
“也是,他为小小姐做的我们都看得出来,老夫也只是关心之切才会不放心呀!”白老无奈地笑着,神色里还隐隐带着欣慰,叶莺能遇此良人,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看在眼里也是高兴的。
最后玉疏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帛,张开一看却是一张地图,地图并不是详尽的,只是着重于某一条路线。
“白老,你带着人走这条路吧,一路上都会有我们的人照应,只是这份地图万万不能泄露出去,这也是成安的意思,地图上沿路标志的都是芒刺的据点,若是泄露了,白老想必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
白老结果地图,神情有些喟叹,长天门的入市程度比西天宫高,芒刺已经发展了百余年,又如此势力的积累也是正常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赞叹。
不知道这次见微阁若是能保住,在百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
西天宫如今没有成形的江湖组织,只管将人手安插在各处,以收集情报,只管知道,甚少插手,故而并不像芒刺那样有大规模的组织和据点,连见微阁都是临时的。
只是看宫主如今的架势,已经要开始改变策略了。
“言世子也是有心了,我会尽快安排好的,定不会让小小姐失望了。”
“您都不知道,成安为了博佳人欢心,从淮京道益州的一路上,芒刺都快成了阿莺的忠仆组织了。”玉疏忍不住吐槽。
本来有些严肃的氛围在快结束的事后忽然被打破,白老也被这比喻逗得大笑。
玉疏笑道:“要是您知道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就会根滩晚辈说得势多么贴切了。”
“哈哈哈,以后又机会倒是要听听有什么有趣的事。”白老又笑,“玉疏啊,现在也很晚了,要不你明天再出谷吧。”
玉疏想着一路上山道难行,出去之后也更晚了,没什么事情要处理,便应了下来。
祁王府。
韶兰苑的婢女还是被叶莺赶到外面候着,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床上只余一团人形的耸起,看着像是有人在睡觉。
言成安的屋子倒是没有人看着,但为了保险一些,也是门窗紧闭,在外面只看得见灯火阑珊映在创制上的淡影,摇晃不定。
此时,叶莺和言成安正屏息窝在内院西北角的一间简陋的下人房里,等人。
要见小五本就不需要这么波折,叶莺只要在内院晃悠几下就能遇见小五,其实他们两人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夜游”祁王府不小心被发现了,才顺势躲了进来。
外面还有细微的声音,微不可闻,那是祁王府布的暗卫,不多,但是因为是在暗处观察明处,所以效果显著。
故而叶莺他们纵然小心万分还是被发现了。
想到这个叶莺就来气,谁知道会有暗卫躲在茅厕顶……
祁王府太可怕了,后院一群女人住的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不速之客,都是他自己的人吧,还安插暗卫真的好么,祁王那个变态难道就不担心他手下的人反过来赏他一定绿帽子吗?
“没声音了。”言成安在暗处轻声道。
两人松了一口气,从橱柜间狭小的空间里出来,叶莺伸手猛扇着热气,都深秋了还被弄成这样也是狼狈。
“刚才……”叶莺累极喘气,说话有些断续,“那里……居然是枫月居!”
言成安疑惑,“枫月居怎么了?”
“你不记得小宝了?”
言成安恍然了悟,神色也有些惊讶,“难道小宝跟祁王府有关?”
“要不想办法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丢过小孩子吧。”
“也好,待会儿等小五回来了便问好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但似乎到了门口之后便停下了,但叶莺认得出门外的影子跟小五的差不多,心想大概是小五警觉,发觉自己屋里有人才没有马上进来。
叶莺正想叫破,却被言成安及时阻止了,叶莺疑惑的看向他,只听他嘴唇微动,发出一阵轻灵的叫声,似山间百灵。
门忽然便被推开,小五神色惊异地走了进来,又转身向外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关好门。
“少主,阿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五早在下午的时候便知道他们两人被带进了祁王府。此时问的自然是为什么他们会在她房里。
“是我想流出韶兰苑到处看看,结果差点被隐在暗处的暗卫给发现了,只好躲到了这里。”叶莺悻悻地笑着。
“阿莺,你还是整天到处好奇。”小五忍不住好笑道。
言成安也笑了笑,随即问道:“这里可是有一个枫月居?”
“嗯?枫月居住着锦娘,是王爷的一个小妾,少主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那枫月居里可曾丢失过孩子,三四岁的?”叶莺接着问。
小五一脸茫然,“没听说过,什么时候丢的,我才来这里不够两个月。”
叶莺想了想遇到小宝的时间,顿时囧了囧,居然查了这么多,小五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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