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西天宫太远,即使知道进去的途径,去一趟要也差不多一个月,没准备好之前,去了也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她时间太少,西天宫只能去一次,便是最后准备就绪的时候,必须一击即中。
与其去猜测一个远在天边的人的想法,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将来若是有机会当面抗争的时候,多一些机会。
“你们被替换之后是不是一定要回西天宫?”
“那倒暂时不必。”白老眉头微皱,忽然有些了然叶莺这般问的缘由。
“劳烦你继续再为我操劳些时日了。”
“小小姐说的哪里话,老夫只恨不能帮的更多。”白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莺道:“我现在还没有强到能自信面对西天宫的考验,剩下的几个月,还希望您能尽量帮我。”
“小小姐有什么想法?”
叶莺跟白老相谈了许久,虽商量的是西天宫内部的事,但两人谈话都没有避讳言成安,言成安也只是静静地听他们交谈,但心里面一边根据他们说到的情况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
他其实很想告诉叶莺,其实她是可以更任性一些的,因为有他在,但是又怕说出来之后她会拒绝和防备。
——
“堂哥,你在做什么呢?”
慕仓仓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早早就听见又脚步声正朝这边过来,步调轻盈而规律,听起来没有任何的违和。
像是女子的,但又不像是叶莺或楚云的,有些疑惑,但他没有睁开眼睛,直到甜软的声音传来,话虽说得亲昵,但语气里却似乎跟人隔了万重山。
他顿时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忽的便皱了皱眉。
“在睡觉,你没看到吗?”
他态度不羁,慕且灵却没有在意太多,只是笑了笑,道:“天气已经渐渐寒凉,堂哥要是睡觉的话,进屋子里睡岂不是更舒服?”
“废话那么多干嘛,有什么事快说吧,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慕仓仓语气不耐。
慕且灵还是笑脸嫣然,对慕仓仓的不耐烦丝毫没有恼意,似乎对他有着对旁人不同的容忍度和耐心,“堂哥真的打算一直都在这谷里养老鼠了吗,就不想走出去,找些追求?”
“什么追求?”慕仓仓其实对她要回答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这人虽然说正事前老爱拐弯抹角地先来用废话,不让她快点说完更烦人,索性不多说,直接顺着下去反而能快点摆脱。
“最近魔宗的动静有些大,局势也不太稳,加上宫主早有出世的打算,这次派出了宫里年轻一派的人手出来,准备扩大规模,为以后的由暗转明做准备。”
“然后呢?”慕仓仓懒洋洋地伸手挥了挥飞到眼前的一只小虫子。
“堂哥可愿意加入我们,可别让一身好本领白雪了才是啊。”
“你问我娘同不同意吧,我去睡觉了。”慕仓仓当真打了个呵欠,心想,还真是有点困意,谁也阻拦不住他要去睡个午觉的**。
“我刚去看过辛姑姑呢,早就有这个想法,自然就顺便跟姑姑说了。”
慕仓仓有些头疼,不用问也知道,他娘肯定会什么都说:随便啦,反正都是他的事,都这么大了管什么?
从他五岁开始,这句话就没没有离开过她的嘴巴。
“姑姑也说你该干些正事了,不能再这么没出息下去。”
慕仓仓蓦然便睁大了眼睛,这是那个老女人说的话?!
“不过我知道姑姑的话说得随意,堂哥并不是没本事,只是一直找不到地方用罢了。”
“你想太多了。”慕仓仓一边心里腹诽着自家老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着慕且灵的话。
“唉,”慕且灵幽幽地叹了口气,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烦恼之色,倒像是习惯了慕仓仓的这幅样子,“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不给面子呢。”
慕仓仓猛地眼皮一抬,目光凌厉地看向她,似乎被她的话戳中了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冷冷地道:“哟!你什么时候开始把我当一家人了,即便你突然良心发现把我当一家人,我也不好意思高攀了少宫主!”
慕且灵这次显然没有料到慕仓仓会反应这么大,神情终于有些错愕和局促,“灵儿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哥哥的事,让哥哥这么以为?”
慕仓仓听到她唤哥哥,脸色更是寒冷,直接从藤椅上起身便大步往屋子里走去,慕且灵只能怔然地看着门被狠狠地摔上。
她想不明白,以前最疼爱她的哥哥为什么这些年变得冷淡至极,常年在这不回西天宫看起来越发像是在躲她,不再肯让她叫哥哥不说,今天居然还这么对她!说这种话!
这种莫名其妙的受挫让她更加忍不住气恼,看着那扇因为关得太用力到现在还在轻颤着的门,眼神冷似寒冰,不可自抑地牙关紧咬。
过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
在西天宫的时候就听说,慕仓仓养老鼠极为疯狂,在冥兰谷自己跟养着的老鼠便占满了一动宅子,她听说得太多了,现在身临其境,正是满足一直以来的好奇心的时候。
她莲步轻移,步调优雅,即使心里好奇心爆棚,也不会体现出丝毫的急躁。
很快便看到一列与众不同的矮舍,她走了过去,轻轻打开一扇矮窗,弯腰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空空如也,虽然还能闻见淡淡的鼠骚味,却没有老鼠的身影,有混乱的破布,不过,并不全是破布啊,竟还有崭新的女子衣裙,不过,看这几件衣裙的铺排来看,是给老鼠做窝的吧。
慕且灵神情惊讶,这里居然一直老鼠都没有,她有些不敢置信,周围矮舍还有很多,她又走到另外一间去看,依旧没有老鼠的半点影子,空气也是一派寂静无声,慕且灵更加确定这里没有老鼠了。
他真的一只都不要了,这些老鼠都到哪里去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但她面上依旧毫无波澜,离开了这里。
翌日清晨,一只冬青滑过天际,在冥兰谷上空徘徊一阵,便落入其中的某座宅子里。
白老从冬青身上取下一个金色的小信筒,手指灵巧地翻转了一下,信筒的小机关被打开了,他拿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一般的讯息都是用西天宫用特殊药物养出来的信鸽,已经足以与一般的猛禽相比,从遥远的西天宫飞至益州不过两个日夜,而用冬青传信,则是更加迅速且保密安全,尤其是金色信筒,算是除了用人亲自传的信之外等级最高的了。
西天宫迟到的音信终于来了,不出意料地,信中果然提及了叶莺的事情,白老知道,这谷中人多口杂,想要把人带进这里还要瞒住所有人是不现实的,也没有必要。
虽然暗中报告的人知道的内幕并不多,但在所有人眼里,叶莺的归来无外乎就是为了夺回在西天宫理应得到的地位和权利,事实上目的确实如此,只是原因上的区别罢了。
信中这样说:
当年同时爱女,实属迫不得已,这些年来时常想念,只是每每想起微儿当年所为,还是忍不住心中忿意。白石大哥当年甚是疼爱微儿,更是辅事多年不曾怠之,比本宫主尤过,自然希望未来宫主之位归于正统。
只是本宫主那未见过面的外孙女从小养在官宦人家的深宅大院中,想必无法胜任宫主之位,而灵儿这些年深得我心,奇才灼灼,为本宫主最中意之人选。但本宫主知道,微儿当年随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但前期也是极为优秀的孩子,在你们这些老部下眼中威望甚高,所以对本宫主的决定一直颇有微词。
这次既然我那外孙女找上来了,本宫主便给她这个机会,期望见下。
首先,这说的虽是当她真正回归地位的要求,却是本宫主嘴看重的前提,即婚约只能由本宫主说了算,就算皇帝要管也想办法摆脱掉,绝不能像微儿那样任性妄为。
再者,她若是想取代灵儿,自然要有比灵儿更出色呃本事才能让众人衷心服从。此次本宫主早早派灵儿出来,更是带了一批我宫年轻一辈最出众的人才,为的是扩大规模,为以后的出世做准备。近来魔宗余孽发展壮大,愈渐猖狂,暗勾结南齐北燕朝廷,恐再引起天下大乱,故灵儿还要帮本宫主收集更多魔宗的消息,以及二十年前在平定魔宗之乱中的肱骨势力之一的芒刺如今到底还在不在,又归何人掌管。
说到这份上,以你的才智,应该知道本宫主要的是什么,你们这些微儿的旧部下若是愿意,可以留下来跟从你们的小小姐。
本宫主直言我心偏向灵儿,毕竟灵儿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她的努力和才华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此外,两相公平竞争,半年为期,不得对峙,否则宫主之位便没得争,一直是灵儿的。
白老皱着眉,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有些苦涩,真是永远揪着当年的事不放啊,这些要求,怎么都有些报复的意味。
她的偏心已经摆的明了,还在允许他们这些老人的辅助,只是宫主不知道叶莺中了蛊毒,如今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加上去往西天宫的路上需要预备一个月,在这么一算,便只有四个月了。
他摇了摇头,又是一阵苦笑。
——
“阿莺!”楚云进了叶莺房里,还没见到人就大喊了一声。
本来安静的空气忽然被打破,叶莺抬头瞪了楚云一眼,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一惊一乍的?”
“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你猜我在路上看见谁了?”楚云随意的办了张椅子,大刀阔斧地在叶莺书案前坐下。
叶莺朝她撇了撇嘴,一身叛逆气质的离家出走少女,越来越带着野性,偏偏长的古典端庄之美……
“还能有谁能让你这么惊讶,我们谷里新来的主人呗,不过,你回来的路上怎么会遇上慕且灵,她要出去了?”
“欸?”楚云有些惊讶,“你已经见过她?”
“她昨天就来了,刚来就上门来了,还真的如你所说,避不得。”叶莺淡淡地答道。
“这人……你没着了她的什么道吧,全西天宫就我最清楚她的阴险了,我跟这种小人在同一个地方恶心,偏偏大把人不识她真面目,反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楚云语气愤愤然,像是在说什么让人嫌恶的东西。
“我确实着过她的道道。”叶莺想起昨天的事情,淡定地道。
“什么?”楚云却又是大惊,“你没有吃什么大亏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没什么事,她不知不觉地进了谷,大概又恰好在路上看见我,便下手了,当时实在出乎意料,故而我没有任何防备,才着了道,以后会小心的。”
楚云看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即使叶莺没有说慕且灵对她做了什么术,以她的了解,定然不简单,她转而问不远处静坐练功的言成安:“言世子当时在哪里?”
叶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到底在慕且灵手下吃过多大亏才会如此防备和厌恶。
言成安练功被打断,也不恼,笑答道:“是我疏忽了,以后定然不会在如此。”
“唉,云云,虚惊一场而已,不用那么担心的,并且昨天也是多亏了成安即使赶到。”
“你真的不能掉以轻心!”楚云表情严肃。
“好好好。”叶莺看着她那不罢休的样子,连连点头,无奈应道。
“她既然在这里出现了,那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我们出谷吧,反正阿莺也出师了。”
白老手里拿着金色信筒,正想过来和叶莺商量后续的打算,便听到楚云这句话,心中未免好笑,这孩子还真是料了先机,他们或许真的要离开这谷中了,只是依旧避不得慕且灵。
“小小姐,宫主来信了。”
众人听闻声音便齐齐想门口看去,只见白老笑着走进来,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不算开心,手里还扬着一个金色的两根手指粗大约五寸长的小圆筒。
楚云看见那个金色信筒便忍不住惊呼道:“那个信筒,我在娘亲那里见过,囊亲碰都没给我碰过。”
“白老,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叶莺也有些按捺不住,毕竟宫主的心思若不清楚,和可能他们所做的最终都会徒劳一场。
“不算好也不算坏。”白老走到她近前,巧手翻飞,众人还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操作的,信筒已经弹开了一个小口子,白老从中取出信纸,递给叶莺。
叶莺接过来,细细看了。
看到关于婚约的,她皱皱眉,直接略过,她还有一年多及笄,在蛊毒解了之前都不用解释。
看到宫主所言的毫不避讳的偏心,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两人虽有血缘关系,但却无生养之情意,甚至以宫主对辛微的态度,能给她个机会已经不错了吧。
再往下,看到任务里居然有芒刺,不由得笑了一下,凭这点,宫主的偏心大概已经能抵消大半影响了吧。
众人看着叶莺神色变幻,时而皱眉,时而面露喜色,顿时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待叶莺看完之后,见她脸上神情还算平静,比平时还多了点轻松,不由得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宫主说话算话,也许现在的情况还算好。”
白老闻言只觉得好笑,道:“宫主也算是西天宫的女帝,自然一言九鼎。只是依老夫看,这样的竞争对小小姐来说,还是有些艰难,比如时限,还有人手,怎么小小姐看起来颇为轻松的样子?”
“也不轻松,只是刚好有一个任务无须做什么行动便能手到擒来,倒是省事了不少。”叶莺说着,看了一眼言成安,眼里笑意微漾。
言成安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
叶莺先把信给了言成安,楚云等不及,也凑过去一起看。
她则跟白老商量起了后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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