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今晚的事就是一个连环局，只是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她眼神还算冷静，却泛着寒光，冰冷犀利，真正一个杀手的眼神。
赌场的打手已经围上来，周围还有一群或看热闹或自以为在主持正义的江湖赌徒紧紧围着。
外围的芒卫和梵瑛正全神戒备着，这里人太多，而且正在越来越多，大半个赌场的人都聚集过来了。
穿着便装的芒三芒四也迅速地挤了进去，装作看客，暗中紧随保护。
之前一同进来的一批带着兵器的江湖人正准备趁机靠近叶莺，梵瑛朝芒卫冷冷下令：“神情不对的，能不留痕迹迅速杀掉的直接杀。”
芒卫们立马出动，形如鬼魅般，在人群周围无影游动。
不一会儿，人群中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好几个人，于是又是一番惊呼。
叶莺和小五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亲眼所见，这两人并没有动作。
而刚死的几人死得悄无声息，前一瞬还在人群里好好站着，下一刻便倒下，吓得离他们最近的人一边尖叫一边赶紧躲开。
片刻，倒下的几个人口中也流出了汩汩鲜血。
“快看，这症状跟那个姑娘身边死的人的症状一模一样！”有人发现了什么。
“可是那个杀人的女子一直被我们看着，却是什么都没做啊！”还有人直接道出问题所在。
小五声音低沉，却清晰坚定地道：“刚才的人也并不是我杀的，本来我站得好好的，忽然觉得一股内力向这个方向冲击过来，我一惊，扭头一看，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倒地吐血。”她突然转头神情哀悯地看向倒地的男子，“大概他无意中为我挡了什么，救了我的命吧，恩人，一路走好。”
她此时表情真诚，脸色凄哀，泫然欲泣。
周围的人顿时被感染了，还有人附和道：“刚才站老子旁边的这位好汉倒下前，老子也感觉被什么东西一击，好汉，老曹此番谢过救命之恩，来年定多烧纸钱。”
这老曹也向地上躺着的人躬身一礼。
紧接着又又好几个人随之附和。
正冷静地观察局势变化的叶莺嘴角一阵抽搐，小五是专干卧底的吧，这么会演戏。
突然，又有人惊呼一声，原来又死人了。
庄家已经快疯了，连老板都干了来，对着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意外，惊怒不已，怒吼：“到底是谁干的？！”
此时，梵瑛一摆手，芒卫们又如鬼魅般身影飘忽，退回暗处。
老板看着场景愈发不可收拾，沉声发话：“各位在场的英雄好汉，路见不平就当拔刀相助，若是能助我找出凶手，让五昌赌场度过这次难关，定当重金相酬，来日江湖上混有难关也可来寻我。”
这五昌赌场的老板是一个一看就很威猛的彪形大汉，气势上一看便知是在江湖上有一定口碑的人，不然也不能在这混乱江湖开这么大规模的赌场这么久都相安无事，在江湖没有一定的背景或名声是做不到的。
果然，立马就有人应和了，“吴老板，咱们既然遇着了此事，定会相助到底。”
这时，最先前的那老王突然指着叶莺大喊：“这姑娘用假银票的事还没结呢！”
这一下，众人又把矛头指向了最先出了事端的叶莺。
叶莺挑眉看了老王一眼，嘴角漾开一抹戏谑的笑。
这家伙跟那帮人一伙的吧，他先诬陷她弄起乱子，然后第一个死的人以命作饵，企图诱发更大的混乱，并牵绊住她身边的人，接下来估计还有好戏，只是他们没料到她不止几个人，若没猜错，后面死的这些都是芒卫们干的。
“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你还要安葬你这些死去的兄弟，肯定缺钱，”叶莺把手里的银票都伸出去，小五也跟着，“看清楚，加起来有一千多两了吧，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再拿哟，否则坟墓挖到一半人家发现有假，半途撂担子就不好了。”
众人听的莫名奇妙，只有吴老板和那庄家凑过来看了看拿两沓银票，发现都是真的，而且面额不小。
“这位姑娘的银票不假，而且面额不少，可不像是会拿假银票来骗财的。”吴老板朝叶莺笑了笑，又朝众人道。
众人看向老王的样子很是愤怒，场内空气有些凝滞。
然而此时老王却早就愣住了，身体微颤，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还有突入而来的恐惧，不是因为假银票的事情被曝光，而是被叶莺所说的“死去的兄弟”。
“吴老板，本姑娘想带走这个诬陷我的人，因为此事给您带来的混乱就用这些银票补偿如何？”
吴老板摆摆手，“这就不用了，人你尽管带走，姑娘一看便气势不凡，遇事冷静机智，敢问出身何门何派，日后有我老吴帮得上的地方，便尽管说。”
“吴老板过奖了，我们姐妹二人并非江湖之人，只是过路百姓，家中行商，小有财资，才进来玩玩，至此一别，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交集。”叶莺道，“今晚死在这里的人确实与我们姐妹二人无关，时候已经不早，我们便带人回去了，相信有在场各位好汉的热情相助，吴老板一定能找出凶手。不过，若是找不出，咱们在场的各位都会为五昌赌场作证，还赌场一个清白太平。”
“吴老板，您放心，五昌赌场的口碑大家都知道，作证清白也算我一个。”一个侠士中气十足地道。
“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
看着一群人都纷纷附和，吴老板凝重的神情终于舒缓过来，连忙道：“多谢姑娘，多谢在场的各位义士。”
小五走过去一把抓住正想趁乱逃走的老王，有人好心地递过来一把麻绳，小五接过，三两下就把老王给捆严实了，拖着他跟叶莺一起向外走去。
芒一带着芒卫们按照吩咐正暗中处理着什么，梵瑛、玉疏和芒三芒四则跟上叶莺和小五。
“叶姑娘，小五，你们今晚也太威武了吧！我在旁边看得都要笑死了，又会演戏又会骂人！”玉疏屁颠屁颠地跟在她们身边，道。
叶莺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您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啊？！
不过她还想问是谁发现了人群中的隐藏的那些同伙，还有，这是不是又是魔宗的人。
“玉疏，那些人的死是你让芒卫们干的？”
玉疏刚想摇头说不，突然背脊一冷，他立即道：“是啊是啊，本公子是不是很机智？”
梵瑛悠悠收回抵在他背脊上的手指。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啊？”叶莺继续不解地问。
“呃……看……坏人都长这样，我直觉很准的。”玉疏呵呵傻笑。
叶莺狐疑地看了看他，玉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便道：“其实是芒一啦，他现在估计正在处理那些来不及动手的人吧。”
叶莺嘴角抽搐，这人还真是不正经不靠谱不务正业……
回到琅山别院之后，叶莺让小五直接把老王带回厢房审问，玉疏却道：“这种脏兮兮的人带回住处多不好，四合院里其实是有刑堂的，交给芒三芒四不就好了？”
“哦？”叶莺看向芒三芒四。
“确实，不过叶姑娘若想亲自审问的话……”
“那把他带去刑堂吧，我也去就好了。”叶莺随意说道。
芒三脸色有些惊讶，犹豫道：“叶姑娘，那刑堂极为……肮脏不堪，血腥得很，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有什么去不得的，在住处审问确实不太方便。”叶莺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被绳子绑着、嘴上也塞着破布的老王却一听就腿软了，拼命扭着身子，小五抬手便是一个大爆栗，老王立马不敢动了。
梵瑛走上前，对她道：“叶施主，贫僧不想让你去刑堂。”
叶莺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和尚，很是莫名其妙，这臭和尚莫不是个傻子？
“为什么？”
“脏。”梵瑛言简意赅到不行。
“滚！”叶莺同样拒绝得言简意赅到不行。
小五也是知道这里的刑堂的，不过以她对叶莺的了解，这么多人都劝不了她，也只有过去了，她便没有在劝，只是在叶莺身边跟得更紧。
落在背后的梵瑛在叶莺看不见的地方，暗暗翻了翻白眼，轻嗤：“死丫头，去了吓死你才好，居然敢叫我滚？”
一众人又朝四合院外走去，叶莺有些奇怪，刑堂居然在四合院外？那里不都是树林子吗？
芒三在前面带路，走上林间小道之后不久，他便往黑漆漆的林子里走，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里刚好便是叶莺之前路过的时候闻道血腥味的地方，而现在黑漆漆的看不出种了什么东西，但血腥气味却是越往里越浓。
“这里的血腥味是从哪来的？”叶莺忍不住问道。
“刑堂前面有一片养殖园，养着吃人血的小动物。”芒三语气平稳淡定地解释道。
叶莺神情有些惊讶，道：“我原以为是用血养植物呢，没想到是动物。”
芒三神色奇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以为说出来会吓到她一点，结果这姑娘居然在奇怪人血为什么养的是动物而不是植物，有没有搞错，这小怪胎连这方面也与常人不同吗？
其实叶莺只是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罢了，况且，她不是足不出户的小姑娘好不好，姐起码杀过狼，洒过血，前世还是被人砍死的。
虽说第一次在薛贵妃那里听过这种东西时确实有些不寒而栗，但她害怕的不是血腥，而是对生命的不屑一顾和残忍至极。
“我能问问都是用什么人的血来饲养的吗？”她试图问道。
“该死的人。”玉疏淡淡答道。
“阿弥陀佛，众生业障。”梵瑛在其后接道。
叶莺朝和尚撇撇嘴，道：“用正常的话说就是自己作的嘛！和尚就是爱说外星话。”
梵瑛：“……”
“那这些东西养出来做什么用啊？”叶莺继续好奇。
“有的可以救人，有的可以死人，药或毒都有，需要用人血养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寻常到哪去。”玉疏道。
走了很久，叶莺只感觉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这林子有多大，进来了才知道，已经走了有一刻钟了，还没到尽头，途中隐隐可以从黑峻峻的影子看出，植物一直在变化，不知种着多少种，各种不同的气味夹杂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很快又被取代。
就这样在各种不同气味不同影子的变换中，众人逐渐看到，前方的黑影越来越稀疏，隐隐开始有白月光照入。
又过了半刻钟，终于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很大但是外表庄肃沉重的院子，走进院门之后，便正对一个大厅堂，里面居然是灯火通亮的，只是幽幽火光中还夹杂着些蓝光，看起来有些诡异。
叶莺走近一看，惊叹：“哇！你们居然敢收集尸体上的磷火。”
顿时，除了害怕得瑟瑟发抖全身酥软的老王之外，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包括一直淡淡然的梵瑛。
众人的眼神里分明说着，这姑娘不仅大胆，还是个傻大胆么？虽然也承认小姑娘见识胆量已经算不一般了。
“怎么了？”叶莺疑惑。
玉疏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小莺莺，你难道会从尸体上收集磷火，那么恶心又费事还难以成功的事，哈哈哈！”
叶莺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气，忍住想一拳捶死他的冲动。
她只是不敢相信，这个时代居然有人能制磷，还懂得保存，知道这是什么已经不错了好吗？！
叶莺轻哼一声，不理一群奇怪的眼光，直接往大厅堂里走。
众人都没料到她会自己一人快步向里走去，把他们都甩在了身后，连忙追上去，里面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叶莺进去之后，因为烛火烧的很多，整个大厅堂到处都是透亮的，四处的刑具皆是细节可见，她睁大的眼眸一一看过去，眼神里充满震惊和本能的逃避，但圆睁的眼却怎么也合不上，她一边拒绝着一边努力要看清。
在周围黑暗的映衬之下，这一片亮堂却无法给身处黑暗中的人以安全感，甚至相反，它带给人的是一种身处地狱的感觉。
亮却更黑暗。
几乎挂满四壁的尸体，残骸，摆了一地的刑具，带着浓黑的色彩，依稀可见其上血肉毛发。
无需太多描述，唯“人间地狱”四字足矣。
“女孩子家家的，看这些东西干嘛，也别问什么。”玉疏上前用大手一把遮住她的眼睛，直接把正呆愣愣的她拖到大厅堂旁边的一间耳室里。
梵瑛虽然也不希望她继续看，但看着玉疏那只捂住叶莺的双眼的手，还有拽着叶莺的胳膊的另外一只手，眼神如刀。
就不该让这家伙来的！
耳室里倒是干净，但叶莺脸色还有些难看，有些发紫发绿。
老王早就被蒙住了眼睛，否则这怂货都不知道走过了大厅堂还能不能醒着。
叶莺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好奇地各种问，虽然脸色不好，明显还没缓过来，但还是立即就向老王发问了。
“你，还有今晚那些潜伏在赌场中后来死掉的那些人，是不是魔宗的人？”她一开始便直入主题，似乎只想快点问完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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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式上架万更，有点发迟了不好意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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