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冰雪绝域?”
“丫头你想了解这些莫不是要为以身相许做准备?”
叶莺被噎得气极,手上不稳,匕首突然不受控制地一动,眼看就要刺入言成安的咽喉,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言成安终于不再是那副慵懒含笑的样子,他眼神一凛,迅速后退的同时,椅子粉碎,木屑纷飞。他站在离叶莺几步之遥处,虽看不见背后被黏胶黏住的狼狈,但起码正面看依旧身姿不凡,雪白锦袍不沾半点木屑,却染了几滴殷红,如雪地里飘落的红梅,极艳,亦极冷。
言成安眼底气势未去,眼神看起来有些冷冽。
叶莺仍在惊恐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他再慢那么不可估量的一点点,如果他的武功没那么高……
“果然是把好匕首,入肉如入空气,无声,无感,却已见血,你就那么想杀我?因为我曾利用你,曾对你施刑,还是没有好好回答你所好奇的事情?”虽然只割破了皮,但随着他说话,喉结上下动着,伤口被扯得血流不止,他似乎毫无感觉,只冷冷地看着叶莺。
叶莺本想帮他看一下伤口,但他冰冷的质问以及对伤口的不屑一顾让她莫名地停住想要迈出去的脚,原来他竟是这样认为的,她没有那么狭隘以至于对那些本就没有造成多严重后果的利用或施刑耿耿于怀到要杀他,她问这些也不是因为好奇,更不会因为他的不配合而要杀他,那是**残暴者才做的事。自从二十多年前的动乱之后,本朝极其忌讳在朝官员与江湖私下往来勾结,作为当朝受皇上宠信的国公世子与江湖甚至北燕暗中有勾结,就算是正当关系,但被发现了也会招致祸端——好吧,一个闺阁少女管这些国家朝堂之事确实有多事之疑,但这个时代的迂腐观念与她何干,起码这个朝堂与她爹有关,这个国家与她有关。
叶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但明显已经镇定下来,眉目间还有隐隐怒气,让言成安有些迷茫和不安,随即便看见她扔下匕首,从袖中掏出一小瓶东西放在桌上。
“我不是故意的,反正看来也死不了,这是黏胶的溶解剂,小心点洗,不然屁股会破皮。”
面无表情地抛下简单粗暴的几句话后,叶莺转身便走,言成安回过神来时,门帘正好哗啦被甩下,人已经不见了。
叶莺强制自己把刚才的事情远远抛之脑后,快步离开,外面没有人守着,更没有人阻拦,对言成安这么放心,还是他吩咐的,要是有人的话,早就闯进去把她处理掉了吧。
两人都不习惯多解释,言成安是从来没必要,况且他那些事也太过要紧,叶莺则是本性如此。
言成安之前不了解叶莺的眼界和想法,看问题因人而异,把问题仅局限与两个人的过去恩怨和相处关系,于是误解。
叶莺则是认为,不理解我的人多了去了,如阿爹芸娘纵容我,我谢谢,如旁人误解我,恕不奉陪。在现代寻知己都难,何况遍地芋头的古代。
钱掌柜特意避开他们的谈话,在前堂忙活,看到叶莺出来后便要回到后堂的房间里。他刚撩起门帘,言成安锐利的目光便直射过来,地面落满木屑,一把木椅没了,吓得钱掌柜一阵抖索,但更吓人的是主子脖颈上血迹殷殷的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也已经开始凝结,但因为流血不少,看起来有些狰狞,还好主子没有大碍,他脚步不稳地疾行至主子跟前,跪下请罪,“属下失职,竟让少主在此遇刺,可要属下去把刺客抓回来。”
“这本就不是你的职责,让她走吧,如果不是不想伤到她,我一点伤口也不会有,要是去找她麻烦,我岂不是白伤了。”言成安把玩着桌上的小瓷瓶,幽幽叹道。
钱掌柜有些不忿,但也没有多说多问,“可要属下伺候您上药。”
“我回别院再让孟老打理吧。”言成安站起来就要走。
钱掌柜站起来,却看到桌面上带血的匕首,正是他收藏的千年寒铁所制的薄刃,不禁吓了一跳,“少主,她……居然拿属下收藏的匕首刺杀您。”
“哦?原来是你的。”言成安没有责怪之色,反而一直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缕霁色。
——
叶莺如来时一般策马狂奔回去,此时已经很晚,夜市的热闹已近尾声,只有青楼楚馆内的生意还在高涨,街上人迹渐少,小贩收摊回家。
正好容她更恣意的跑马。
她的马术是阿爹亲自教的,如男儿般控马精准有力,跑起来气势轩昂,不过他说辛微的马术更好,可惜母女无缘。成为母女,已经是莫大的缘分,却需要母亲在鬼门关走一遭才换得,辛微逃过了天定的鬼门关,却没逃过贼人的夺命刀,后来,她真正的女儿也莫名不见,换了一抹异世孤魂。
叶莺在夏天微凉舒适的夜风里飞驰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用力地盯着前方,可是她眼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摄人的漆黑。
回到相府,问到叶相现在在书房,她立马找了去,直接冲进书房,扑进那个正在看着公务,眉头紧锁的人怀里,“阿爹,白云不见了,我找不回它了。”
叶相惊呆了,比一向清冷自持的小女儿突然扑进他怀里更让他惊诧的是,怀中竟然有低低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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