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妮从家里偷出两块桂花糕，大方分一块给她时，曾问为什么偏偏要叫周笙笙。

抬头望着晴空，她嚼嚼糕点，说话时眉眼都在微笑，“是一个好看的哥哥给俺起的，好听吧？”

朱雪妮的娘在她呱呱坠地时难产而死，她长到七岁时，他爹娶了杜家寡妇，从此朱雪妮就有了个分外刻薄的后娘。周福贵不大喜欢她的后娘，因为每每到她家蹭饭时，杜寡妇总是将自己的碗盛得满满当当的，而她和朱雪妮的碗皆是一勺打发。

“你这个后娘不怎么地道。”同朱雪妮攀上山崖看夕照时，周福贵怀中抱着狗子，抚摸它背上的毛时顺便提了一句。

柔和的光落在她脸上，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顾左右而言他。

周福贵藏在狸猫皮毛下的小拳头紧紧攥着，她尚还记得电闪雷鸣，夜雨骤来的那夜，她伏在朱雪妮家的门板上。里面传来的动静是，朱雪妮凄厉的哭喊声，荆条鞭笞皮肉的清脆声，妇人毒辣的怨骂声。

豆大的雨滴在青石板上，啪嗒作响。周福贵很想逞一回英雄，想撞门而入救走她，却被赶来的阿爹拎了回去，呵斥她别人的事，不准她管。

周福贵信奉的人生哲学是投桃报李、相濡以沫。

这件事若是放在寻常家孩子身上可能就是不了了之，可是忍气吞声，周福贵是决然做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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