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潜进高笺的屋子,一股异香随之而来,高笺猛然惊醒,看到屋内的黑影,“你是谁?”
“你说呢?”叶惜之嘴角勾起,声音里尽是讽刺。
高笺一个激灵,“叶柒!”
叶惜之双眸微眯,浑身杀气渐起,“竟敢直呼本宫名讳!实乃大不敬!按律,当斩!”
高笺却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哈哈,叶柒,你不过是一个被送去东钰做质子的弃子!逃了回来,便是逃犯!还敢在这里撒野?”
“呵,高笺老贼,莫不是你整日里在南骊朝堂呆傻了?你难道不知本宫早已不是逃犯?”
高笺脸色微变,“哼,本官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儿身!还勾引到了东钰摄政王,本事见长呐!”
“呵,既然你已经知道,还敢对我如此不敬,看来你这胆子也是不小!”
“哼,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南骊!”
“呵呵,即便如此,本宫想要你的命,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说着,叶惜之身上的气势突变,高笺只觉自己浑身不能动弹,他不禁心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动不了了?
忽而,他只觉脖子上一痛,便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次日清晨,叶惜之早早用过早膳,来到满脸不开心的太后跟前,“走吧!”
太后抬头看她一眼,“去哪里?”
叶惜之眸子落在她身上,“回宫!”
“这怎么可以?高笺老贼会借着各种名义,向我发难!”
叶惜之冷笑,“若是你还想让南骊政权不会落在高笺老狐狸的手里!便随我回宫,并且让皇帝恢复我的身份!”
“你,柒儿,你是女子!”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让皇帝恢复我南骊公主的身份!”
南骊太后闻言,一愣,若是这样,就相当于南骊与东钰联了姻,这样对南骊百利而无一害,是以她高兴地应下。
可就是这样,让叶惜之更觉得心寒,不过她却并不怎么伤心,毕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么?
楚子茗在屋外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更加心疼叶惜之。
叶惜之与南骊太后出来时,正巧撞上他,叶惜之愣了愣,“子茗,你都听到了吧?”
“嗯嗯,都听到了!惜之放心大胆地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你背后还有我!”
叶惜之闻言,只觉心里一暖,那刚被南骊太后伤过的心,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点起脚尖,突然出手,抱着楚子茗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谢谢你!”
楚子茗浑身一僵,从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大胆,不过他喜欢,“我陪你!”
“好!”
午时,南骊皇帝亲自出来迎接叶惜之与楚子茗,叶惜之知道,他并不是给她面子,而是因为有楚子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要回属于她的身份,这样,她与楚子茗站在一起,便是更加般配。
“母后,皇姐!皇姐夫!”
楚子茗闻言,脸上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并不想跟他多说,而那南骊皇帝也算聪明,没有直接称呼叶惜之的名字,或者是她在东钰的称呼,成功拉近距离。
太后对着皇帝笑了笑,“嗯!”
叶惜之嘴角挂着微笑,却让人觉得很是可怕,“认祖归宗的东西,皇上可是准备好了?”
太后闻言,虽心有不满,却不敢言声,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办法除掉高笺。
皇帝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言声,“皇姐放心!准备好了!”
“如此便好!我们这就去祠堂!”
祠堂外朝中大臣们早已再此地侯着,就连高笺亦是如此,叶惜之一袭红衣,头戴金色步摇,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贵族气息,太皇太后见叶惜之这一番打扮,气不打一出来,拄着拐杖踏着小碎步就走到叶惜之跟前,“你,你个不肖子孙!来拜见祖宗,竟然穿成这样!实在太不像话!”
南骊众人皆知,拜见祖宗,红色唯有皇帝或者是南骊当权者位尊权重之人才可如此穿戴,而叶惜之如今在南骊可以说是没有一席之地,这样明显就是挑战皇权。
叶惜之冷笑,“哦?这么说,太皇太后是不愿意让本宫入这祠堂?”
皇帝在一旁狠狠地瞪着太皇太后,他是不喜这太皇太后的,可也不能不顾着她的面子。但现在情况特殊,只有让叶惜之入了祠堂,认祖归宗,南骊才能得到东钰的帮助,那么铲除高笺便是指日可待。
可太皇太后却偏偏铁了心不让叶惜之进去,本来叶惜之是女子,她就不喜,更可笑的是,当年她竟然占着太子的位子那么多年,她便更生气,如今她身为南骊逃犯,竟然正大光明地回来,要入宗族,还穿红色,这简直是不把她这个皇祖母放在眼里。
叶惜之也不着急,更不生气,本来这个宗族,她就不是怎么想入,可她思来想去,只要入了宗族,那么她依然是南骊人,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南骊的商业点联系,而且一个南骊公主的身份也可以给她很多便利。
虽说她如今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经商,可她想要,毕竟这里是她的故乡,即便是这里满是悲伤的回忆,那也是她无法忘记的回忆。
所以,她不打算替皇帝解围,她也想看看,她这个弟弟究竟有没有本事,去坐这个皇位。
皇帝见太皇太后还在喋喋不休,忍不住怒斥,“够了!”
太皇太后一愣,虽说她是太皇太后,可她到底是不敢跟皇帝太过对立,如今皇帝让她闭嘴,她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皇帝见她不再找事,脸色稍缓,“皇姐进去吧!”
叶惜之瞥一眼皇帝,对着他还算友好地笑了笑,而后看都没看太皇太后一眼,便抬脚走进祠堂。
一切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她果然被除名了,只是这除名不是说像是那种嫁出去的除名,而是直接从族谱里剔除,从历史中抹黑。
不过现在她要正名,那么这些必然是都要恢复的,而且以前的历史也要恢复,不禁要恢复,还要按照事实写。
祭拜过祖先,叶惜之算是正式认祖归宗,朝中众臣心有不满的,却不敢表达,个个都在等着高笺表态,可奇怪的是今日的高笺,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待皇帝下令,将叶惜之恢复南骊公主身份之事昭告天下后,便散了朝,只是这高笺依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有好事者,难免好奇,追到高府。
“驸马!在下有一事不明!”
高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向屋内走去,那人奇怪,跟着他,边走边叨叨,然而高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径自走进自己的屋内。
那人满腹疑问,拦住高笺,却看见他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却闪着诡异的红光,他不禁吓得跌坐在地,高笺跨过他的身躯,像是被人控制一般,抓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扎了下去。
顿时鲜血如柱,滔滔不绝,高笺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猛然清醒,却觉自己周身的温度迅速下降,胸口疼痛不已,嘴里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脑子里闪过昨天夜里的情景,还有今日叶惜之认祖归宗的情景,双眸瞪的老大,整个人的身子,就像是崩塌了的大山,轰然倒塌。
那跟着他过来的人吓得不轻,浑身哆嗦,“杀人了!”
高府其他人闻讯赶了过来,一见屋内四处都是鲜血,先是一惊,再是后怕,而后高府管家在确认高笺已经身亡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那跌坐在地,爬不起来的人抓了送去刑部。
皇帝听闻此事,诧异,他不明白叶惜之究竟是怎样下的手,却也明白,此次自己的隐忍算是选对了。
钟千听闻此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惜之,而叶惜之却很淡然,仿佛早都在意料之中。
“不过是提前让他结束痛苦,有这么惊讶?”
“王妃,这事真是你做的?”
叶惜之抬眸,瞥一眼钟千,一脸无辜,“你哪只眼睛见到是我做的?”
钟千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对,属下没有见到!”
叶惜之嘴角勾起,“去告诉子茗,我们选个日子,打道回府!”
“那南骊的内乱还没有平!”
“南骊上有国君,这算不得内乱!更何况,皇帝若是没有这点儿处理后事的本事,又如何能管理好国家?”
“王妃说的是!属下这就去!”
三日后,南骊皇帝便将高笺之事摆平,要说那跟着高笺去了高府的人也是运气太差,竟然撞上了高笺那诡异的自杀,可谁平端无故地会自杀?更何况还是高笺那般狡猾之人。所以这谋杀驸马的罪名便这么落在了他的头上。
南骊皇帝这招也是够狠,这跟着高笺去了高府的人是高笺的心腹,这般也算是一箭双雕。
楚子茗得知这种处理结果,也算满意,而且他们离开家时间也是不短了,是以他便决定次日出发,叶惜之在南骊已无牵挂,那刚认回来的亲人也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交情,所以她也没有拒绝。
次日,南骊皇帝亲自住持了一场欢送联谊,虽说他对叶惜之的感情并没有多少,但就叶惜之此次做事的手段,他就不敢不敬她,更何况她还有楚子茗在背后撑着腰。
楚子茗毕竟是东钰的摄政王,两国建交,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不过对叶惜之却是有一定的好处,所以他对于南骊皇帝这般做事倒是多了几分认同。
拜别之后,叶惜之与楚子茗两人带着钟千与炎臻,没有丝毫留恋地架着马车离开。
叶惜之看着返回东钰的路上那些风景,不由得心里五味陈杂。
楚子茗看着她那微笑中透着几分忧伤的表情,向她身边靠了靠,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惜之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追逐了大半辈子,究竟都追到了什么?”
“惜之今年不过二十岁,怎么就大半辈子了?”
“嘿,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挺累的!每日里都活在阴谋算计之中!”
“那我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内?”楚子茗看着她,好心情地问。
“算是,也不全是!”叶惜之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什么是算是?又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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