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夫人那身襦裙早就辩不来原本的颜色，脸上和手上也满是鲜血肆虐，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贾有德满手都是鲜血，脸上也被溅到了不少，他的脚下鲜血亦在蔓延。

他似乎是累惨了，呼呼地喘着粗气，眼里的猩红渐渐褪去。

他双手一摊，“哐当”一声手上的剑跌落在地。

清脆的声音将贾有德的神志渐渐拉回。

乌云被风轻轻吹开，月光再一次洒在大地上，周围的光线亮了一些。

贾有德看见自己的脚下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自己的双手和脚下全是鲜血。

胡渣男被吓得脸色惨白，“大人！你……你杀了夫人！”

贾有德颤抖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我杀人啦？我杀人啦，我杀人啦！”

突然，贾有德如同被抽取浑身的筋骨一般跌坐在地，“夫人？！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远处的一棵树上，一道红色的身影隐匿其中，密切地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漆黑的夜里，红影的眸子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她的嘴角勾起，再次用那阴森可怕的声音说，“贾大人！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今日我便是来索命的！哈哈哈――”

那胡渣男听到这阴森的声音吓得两眼一番，晕了过去，而贾有德却如同丢了魂，丝毫没有反应。

忽而，一道红影闪过，那身影便没了踪迹。

次日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虽然阳光已经升起，却依旧不能赶走这浓郁的死亡气息。

大片的大理石地板被鲜血染红，那贾夫人身上的鲜血宛如一片盛开的曼珠沙华，满是死亡的气息。

胡渣男猛然惊醒，浑身出了一阵冷汗，似乎做了噩梦，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坐起身，这才看见旁边的凶案现场，地上那肆虐的鲜血早已干涸，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不是梦？是真的？”

贾有德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恶鬼死了！哈哈！”

而后，他如同一个三岁小孩般，穿着那身血衣，跑出了贾府。

待贾有德跑出贾府后，胡渣男才反应过来，赶紧去追。

贾府的衙役们早就因为这段时间闹鬼，个个疲惫不堪，是以这个时辰，还没有几个人醒来，那贾有德便这么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

大街上，贾有德边跑边喊，“死了！杀死了！”

街上的小孩看到他的一身血衣，吓得哇哇大哭。

妇女们赶紧抱起自家的孩子，躲进家里，有的就近躲在铺子里不敢出来。

人群忽然就乱了起来，东逃西窜，大部分都怕疯了的贾有德扑上来，要杀自己。

有几个胆大的，抄起木棍，就要打贾有德，却被赶来的胡渣男挡住。

街上吵吵闹闹，失去了阻挡的贾有德，边跳边唱地在街上乱喊乱叫。胡渣男费尽心思，也没能把他带回去。

而贾府内却安静异常，叶惜之从案发现场回到私牢里，将牢门锁住之后，慢慢走到草榻之上，轻轻躺下，头枕在自己的双手之上，盯着屋顶，满脑子都是贾有德发疯时的事情。

这次贾有德发疯，看似是她一手促成，可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她对贾有德使用的药物，是她用曼陀罗华提炼而成，并没有加入其他东西，照理来说，她用的药量只是能够让他产生幻觉，再加上她从中作梗，以她目前所用到的手段，应该不会疯到这种程度，可贾有德却如同被魔怔了，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她不禁有一丝怀疑，贾有德是否跟自己一样。

犹记得七年前她初来东钰时，设计逃脱一个火坑却又被人追杀。

亲兵护卫几乎灭绝，她的精神几近崩溃，突然发疯，连平日里不怎么高强的武艺似乎都增强了百倍。

那时她的耳边只有刀剑的铿锵声，血管爆裂鲜血喷出的噗呲声，可她却不记得在亲兵护卫一个个倒下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记得后来她被那个人救下后的红眸。

贾有德那双红眸，她再熟悉不过，那是与她发疯时一样的嗜血般的红眸，只是她研究这么多年，也没发现那曼陀罗华有这般效果。

思索了许久，也未能想出个所以然。

忽而一个衙役跑了进来，看见叶惜之乖乖地在草榻上休息，他赶紧跑到那两个看守的衙役身边拍醒了他们，“睡什么睡？出大事了！”

那个人睡眼惺忪地站起来，边走边伸着懒腰，“出什么大事！难不成死人了？！”

“贾夫人死了！”

看守的这两个大吃一惊，“真的？那，我们赶紧逃啊！若是被大人知道了，必定不会饶了我们，他可不管什么证据！”

叶惜之转头看向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来你们大人就是个滥用职权的小人！难怪会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本公子抓到这儿来！”

一个衙役走到牢门口，笑嘻嘻道，“叶公子，抓你是大人的意思，与我们无关！若是摄政王殿下问起，还望您帮小的们美言几句！”

其他两人纷纷看向叶惜之，双眸满是期待。

叶惜之笑的诡异，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身后。

那三个人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寒气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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