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漫长,人心计算,权谋争夺,在无边黑暗中膨胀,扭曲,在挣扎。
天,终归会亮的。一道清晨的微弱晓光挣破了沉沉的夜,京城又开始热闹了,小贩在高声吆喝,行客匆匆,一派繁荣景象。不过是半旬的时日,仿佛已经忘却了鼠疫带来极具毁灭性的伤痛。
但,那些逝去的人只是长眠于地底下,不轻易被提起。活着的人,仍在谋取着更大的利益。
京城局势依旧在变换着,悄然的,无声的。
昨日夜里,静音师太在皇家宴会大出风头,在皇室中人、世家簪缨得了青睐,如今京城无人不知静音师太这个奇女子,无人不晓救世济民的衡山门派。
随后,锦和帝一道圣旨洋洋洒洒落下,赐静音师太华人宛,命之入住皇宫。在老百姓眼中,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可熟悉锦和帝荒唐无道的世代簪缨,哪里不知道他的主题。
可恨,实在是太过可恨!静音师太此等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怎么能够被锦和帝这种窝囊废所糟蹋。
他们又能奈锦和帝何?这种无道的君王掌控着至尊无上的权力,不善处理国务,当真是叫人心生阴邪恶毒地想法。天下君王,应该由有能力者来当!
……
皇宫御花园一隅。
连绵不绝的萋萋芳草,阁楼高台,廊道蜿蜒深深。
有数个着白色长衣的女子漫步于其中,面上笑意不染一丝尘埃,肌肤胜雪,无一不是透露着盈盈的光泽。
她们行走间翩若惊鸿,婉若蛟龙,好叫人误落了仙境,生怕惊扰了这些仙女儿。
皇宫中不乏出色的美人,可这样飘飘出尘的仙女儿又有几个?
不少宫妃见此景象,简直恨得牙痒痒,长长的手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掌心,试图将自己心中的恨意发泄出来。
她们并非那些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对着美人儿有所怜惜,原本这所谓的静音师太在宫外享誉盛名,与她们这些嫔妃也毫无干系。
指不定父族的哥儿迎娶静音师太,借助她此时正盛的风头。而事情却是大出她们所料,静音师太名不正言不顺地入住华人宛,叫锦和帝迷得神魂颠倒。她们怎么能不恨毒了静音师太。
在宫妃当中的淑妃观察了一众嫔妃的脸色,眸光暗了暗,嘴角勾起一丝幽幽的笑意。
她感叹道:“静音师太果真是个出色的美人儿,还年轻着,”
一众花枝招展的嫔妃当即变了变颜色,在深宫中,美人迟暮,向来是大痛。
她们跟随锦和帝多年,自是年岁也大了,也曾因锦和帝的爱美之心,获得一时恩宠。新鲜感一过,她们便失了宠。
现在被淑妃揭了伤疤,岂不是尽是扭曲的妒忌恨意。却面上还要装成不屑模样:“不过是狐媚子,何须挂齿。”
“是啊,再美也如何,不过是区区一个小道尼。任凭她也翻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淑妃眸光微闪,话语再出:“皇上独爱美人,姐妹们又不是不知。”
“昔日的沈贵妃,姐妹们不是在她手中讨过许多苦头吃。”
一提起这一茬,多少嫔妃当即变了脸色,沈贵妃生得美貌,得了锦和帝恩宠多年,久经不衰,而她却是跋扈得很,她们事实上也受了不少气。
难道,如今又来这么一个沈贵妃!
淑妃轻轻地掩了掩嘴,遮挡唇边的笑意:“皇帝如今可是爱惜静音师太得很,否则怎么会如今急切迎之进宫。”
她顿了顿,用余光瞥向了德贤妃,以一种颇为怪异的语气道:“我们又不像德贤妃姐姐一般,五皇子近来也颇得皇上赏识。”
句句戳心!锦和帝的昏庸无道,她们这些作为嫔妃的如何会不知道,以他荒唐的性子,指不定宠爱静音师太到何等地步,届时哪里会记得她们。
更何况,诚如淑妃所言,她们又不像德贤妃一般,育有皇子。
一时,德贤妃也惹来了不少妒忌的仇视。她近来因着五皇子一改懦弱性子,在朝堂有所建树,也变得不再“透明”。
她自是明白淑妃也借机将众人的怒火引向她这一边,可淑妃为何人做事她心里也清楚得跟镜子似的。
明松尚在朝堂上筹谋,她不能小不忍乱大谋,招来长公主的注意。德贤妃拢了拢衣袖,只能附和笑了笑,咽下这口气。
淑妃面上似笑非笑,悠悠道:“不如,我们去会一会静音师太?”
这个提议自是得到了众人的赞同,一个个娇艳的脸庞露出了一丝恶毒的笑意,仿佛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极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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