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姣好的容颜满是扭曲森然,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般:“谢绾,怎么大火没有烧死你!”
谢绾目光一动,笑意魅人,说不出的幽异。
她偏头望向那一处,数不胜数的侍卫搀扶着灰头土脸的道尼们缓缓走了过来,只见她们脸颊脏兮兮,气若游丝,哪里还有以往翩然出尘的模样。
道尼们一看到静源与虚竹二人,目龇尽裂,闪烁着要吃人的亮光,仿佛恨不得要将他们两个撕碎,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静源与虚竹身体一僵,目光含着被追捕的恐惧神气,倒是静源先反应了过来,她朝着道尼们大叫:“师妹,是谢绾!是谢绾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是她想放火烧死我们!”
“快!不要放过谢绾!”
声嘶力竭的尖叫,狰狞可怖的表情,一一落在道尼们的眼里,她们原本极为虚弱的身体仿佛升起一股今日惊人的力量,无限膨胀。
她们感激地对着侍卫微微一笑,挣脱他们的搀扶,面色郑重地朝着谢绾走过去。
静源与虚竹舒了一口气,很快又勾起幸灾乐祸的扭曲笑容。
熟料,道尼们恭敬地跪倒在地上,目露着诚恳的亮光:“谢过公主救命之恩,如若不是公主,贫尼们恐怕就化为灰烬了。公主的大恩大德,贫尼们没齿难忘!”
“咚咚咚”,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大地撼动了起来一般。
动作毕了,站直了身体,瘆人的鲜血从额头流淌,披挂在整个脸庞,显得她们眼中仇恨的精光愈发骇人。
静源与虚竹目光一抖,方才的幸灾乐祸霎时消失得九霄云外。
下一秒,道尼们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以雷霆之势扑过静源与虚竹二人身后,撕咬,拉扯,捶打,咚咚咚作响,光是听着那沉闷的声音,也是叫人心惊胆跳。
“啊——”
静源与虚竹惨然大叫,静源女子力气弱小,虚竹筋骨割断,两人哪里是怒火中烧的道尼的对手,不过一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放过我们吧,我们错了!”
“求求你们!”
两人鼻涕直流,肿得像是馒头的脸庞满是哀求,好不可怜。
“放过你们,那你们怎么不放过我们?”
道尼们脸色阴森,团团把二个人围住,你一脚,我一脚,听着二人的哀嚎,越是起劲。
谢绾静立在一旁,观看着同门子弟互相厮杀的绝佳戏码。
她面容温雅,眸光却是极为冷漠。衡山名派,也不过尔尔。一簇簇极盛的花团,藏着不过是道貌岸然的恶毒。
“胡三娘!”一个中气的老妇声音响起,声道极大,仿佛是饱含着惊天的怒火。
静源听到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她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住了正要发出来的叫唤。
谢绾嫣然一笑,那笑靥如花,仿佛是开在森森白骨上的曼珠沙华,美得摄魂,美得让人窒息。
终于,来了。
虚竹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望着声音的方向,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
只见满脸横肉的老妇牵着一个极为瘦弱的稚童大步走来,老妇满头白发,脸上皱纹迭起,却是健步如飞,步步带风。
那稚童的模样生得与静源极像,简直用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他身子弱,跟不上老妇的脚步,踉踉跄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老妇登时身体一颤,她猛地停下来,狠狠一甩稚童一巴掌:“你这个废物!就和你那个狐媚子娘亲一样,早就应该去死了!”
稚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老妇,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冰冷冷很是瘆人。
老妇扬起一巴掌,正想要招呼那个稚童,却是被他的目光吓得一跳,手僵直在半空中,狠狠地淬了一口水,一把推开他。
稚童被推倒在地上,也不哭也不闹,兀自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闪过了一丝厉芒,神色冷漠得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谢绾看着稚童倔强又狠厉的模样,目光微闪,向着身边侍卫温声道:“带那个稚童下去,明日再给他找个好人家养着罢。”
“是!”侍卫领下了命令,朝着稚童走过去。
稚童似乎听到了谢绾的话,乌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望着谢绾。
待侍卫抱起他的时候,他也不挣扎,任凭侍卫抱着他下去,只是,那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直望着谢绾,直至再也看不见。
那一处,老妇扑过静源身边,一把推开那些围在一团的道尼,几乎是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静源拎起来,狠狠地甩一巴掌:“胡三娘,还我儿命来!”
静源整个人在不住地颤抖,她声音隐隐地带着哭腔:“施主认错人了,贫尼不是你所说的胡三娘,也不认识胡三娘。”
老妇浑浊的目光闪过一丝阴鸷,她声音嘶哑,像是黑夜中的巫婆一般吓人:“胡三娘就算你化为灰烬,老娘也记得你!”
“你不守妇道,勾搭有妇之夫,怀了孽种,竟还要杀了我儿!胡三娘,老娘还留着这条性命,就是为了找到你偿命!”
静源脸色惨白,茫茫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灵魂一般。
老妇仰天大笑,嘶哑尖利的声音响彻云霄:“苍天不负我啊,终于被老娘找到你这个小贱人!”
“你去死吧!”
老妇狰狞一笑,从怀里抽出利狠狠刺向静源。
“噗滋”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哼……”,虚竹死死地攥紧老妇刺进他胸膛的利器,脸庞没有一丝血色。
紧接着,传来了静源撕心裂肺的叫喊:“靖哥哥,你怎么样了?”
“靖哥哥,你不要吓我!”
“噗——”,虚竹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目光冰冷地望着静源,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她说的是不是事实?”
静源心如刀割,哭得像是泪人一般,望着虚竹不断流出的鲜血,她狠狠一咬牙,闭着眼睛,无力地点了点头。
“荡妇,你骗得我好苦啊!”
骤然,虚竹疯癫一笑,也不知从哪里的力气,一把抱着静源滚进火海中,滚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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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晚上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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