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言手里紧紧握着一瓶金疮药,与林书成几分相似的俊朗脸庞满是懊恼。他气极了自己的腼腆,心里堵着一口闷气,望着空荡荡的巷道久久不能回神。
林徐氏看着出神的儿子,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她扪心自问,若是绾绾嫁与相言这个愣头青,她必定将绾绾当自家女儿看待。只是绾绾自小有主意,相言这个傻孩子……
……
馆陶殿一隅。
谢绾身穿淡色里衣,端坐在铜镜前,三千青丝直直倾斜下来,如瀑布一般,她稍稍弯起嘴角,似心情愉悦的模样。
南笙动作轻缓地走了过来,轻声道:“公主,你的手该上药了?”
谢绾微微一怔,清目微闪,许是忘了自己手中还有伤口这一回事,顿了顿,伸出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女子本是肌肤如雪,细若凝脂,今日惊马,缰绳磨得掌心没有一处完好的,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格外鲜明,泛着血水。竟还有几个深刻而发黑的指甲印!
南笙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沉稳的脸庞大变,心疼地望着谢绾手中的伤口:“公主,这……”
说来也是,南笙未入宫之前,也是浪迹在坊间,什么苦头没有吃过,可换在公主身上,那意味可是大有不同了。公主身份高贵,本该锦衣华食,无忧无虑,却是身边有太多豺狼虎豹,一个个想要置之于死地。
今日的景象太过震撼,这样看着那么柔弱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坚韧决绝的心性呢?
谢绾微叹了一口气,笑道:“本宫无碍的。”本就是无妨的,这些伤口,比起前世的切腹之痛,地狱煎熬,又算得了什么?
南笙悄然抹了一把泪水,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问道:“那越世子的药?”
谢绾心里微动,微垂下眼睑:“放到药匣子即可。”
南笙眸光微闪,小心翼翼地拿出药细细洒在谢绾手中,丝毫不敢有怠慢,生怕让女子感到更加疼痛。
可女子面色如常,姿态优雅,仿佛是在品着香茗一般,忽然,她抬起了清目,轻飘飘问道:“那事如何了?”
南笙即刻答道:“计划如常进行。”
谢绾微挑柳眉,带着残酷的汩汩血意:“甚好。”
……
夜,很深了。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天,亮了。
京城渐渐开始喧嚣了起来。
巷道行人如流水,小贩在高声吆喝,一派繁荣景象。
坊间从来都是京城人声鼎沸的地方,今日也不例外。
“你知道吗?那些犯人已经招供了?”一个男子神色颇为“神秘”地高声与旁的男子道。
旁的男子瞪大了眼珠子,不解问道:“什么犯人?”
男子嗤笑一声:“这都不知道!那日加害公主的犯人,那可是通敌叛国的贼人!所幸公主心智过人,识破了他们的诡计,送进了宗人府!听说,那些贼人已经招供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叫好,神色十分激昂。那日长公主的风姿,他们可是领略过,那些犯人,也真真该死。幸好,终于招出幕后黑手,还锦和朝一个安定。
男子见众人叫好,神色更加神秘,狠狠地啐了一口水:“宗人府那个地方,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的机会。而那些个幕后黑手可是遭殃了,宗人府戒备森严,想要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也是不可能的!”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脸色畅快,真真是为捉拿恶人感到畅快淋漓。
一时间,坊间沸沸扬扬,众人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有一坐在角落的男子,他满脸阴沉,他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斛,骨头发白。
“霍”地一声,他站了起来,眼睛含着阴鸷,还有几分狗急跳墙的恐慌,竟像是一阵风一般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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