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眸光微亮,对着狱差点了点头。
狱差嘴角扯出一抹极其微小的笑容,森然而瘆人,他从腰间搜寻出一大串钥匙,利索地捻出一条虎牙形状的钥匙。冰冷的铁器折射出惊人的光芒,映衬得他惨白的脸庞格外毛骨悚然。
“噔”一声,坚实的大锁被打开,他用力一推,笨重的铁门砰然撞到铁栏上,又是一阵刺耳而尖锐的声响,仿佛要把人的耳膜穿破。
“姑娘,他们都在里面。”狱差的声音不见情绪起伏,他侧出一个身位,动作缓慢而僵硬,好似被抽走了灵魂一般,麻木不仁。
大抵就在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人间地狱,都会将人的情绪消磨殆尽,直至扭曲,继而带着阴冷的变态。唯有残戾与死亡,才会叫他们的人心波触动些许。
黑衣女子不可置否,她提起脚,轻轻落地,甚是小心翼翼。“噗滋”,似乎是布满血的圆球被踩踏的声音,霎时,鲜血四溅。
她身体微微一动,脚下又踩到一个物什,软绵绵的,粘稠稠的,像极了断肢残骸。
未待黑衣女子做出反应,就有几个彪形巨物轰隆隆向她咆哮着过来:“啊,啊,啊。”
“咣当,咣当。”巨物脚下的铁索相互撞击,清脆刺耳。
黑衣女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几个彪形怪物愈发靠近,像是山丘抡动似的,踩得地面几乎要撼动了起来。
下一秒,仿佛是魔鬼在作怪,几个怪物重重地甩回铁门,“砰”,“砰”,“砰”,响亮的声音在老于吧中来回荡漾,又是引起了众多犯人的鬼哭狼嚎,此起伏彼,倏忽,宗人府仿佛是群魔作乱,糟乱的声音冲破云霄,直把这宗人府搅得天翻地覆。
“吵什么吵!是不是想提前丢性命!”这时,狱差的声音冰冷的声音响起。
几乎在同时,四处的嚎叫声又渐渐低了下去,呜呜咽咽,断断续续,更是叫人头皮发麻。慢慢地,慢慢地,那一点细微的声音也消失了,偌大的牢狱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姑娘,卑职这就点火。请姑娘恕罪。”狱差不知从何处拿出了火折子,点亮了一盏灯笼,一霎那,昏黄的灯光在冷风中幻明幻灭。
话虽如此,狱差惨白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歉意,反倒是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在为自己的扭曲心理而窃喜。
黑衣女子偏过头,平静地望了狱差一眼,很快回过头,目光落在那几个被囚禁的“彪形怪物”上。
入目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那几人脸上,身上,脚踝,尽是红彤彤的伤疤,喷涌着淋漓的液体,汩汩流淌。他们一看见黑衣女子的模样,目眦尽裂,狰狞可怖的脸庞愈发骇人,他们激烈地晃动着身体,欲要朝着她扑过来,无奈脚下被冰冷的铁索束缚,堪堪到女子面前,又被甩了回去。
一来二往,他们的脚踝生生被磨掉一大块皮,露出红里透白的肉。骤然,“嗷嗷嗷!”,他们痛苦地大叫起来,狰狞的眼珠子望着自己的脚踝,几乎要喷出火来。大概,那铁索是用带着可怕剧毒的药水浸泡过。
黑衣女子面色沉稳地听着几个大汉的怒吼,直至他们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这才向狱差问道:“还是审不出什么结果吗?”
狱差眼睛闪过一丝惊人的光芒,很快又消失不见,他冷漠道:“回姑娘的话,这些犯人骨头硬,宗人府的是十八道刑具都用了遍,他们还是不肯招供!”
黑衣女子神色一凝,低头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夫:“他呢?”
狱差这时眼珠子才怏怏地瞥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马夫,声音愈发麻木:“他倒是老实,什么都招供,只是没一点用处。”
“哦?”黑衣女子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狱差。
狱差瞳孔瑟缩了一下,便是继续漠然与她对视了起来。
黑衣女子带着不明显的笑意道:“那你们宗人府就是承认办事不力了?偌大的宗人府,竟然是审查不出几个犯人的幕后使者?”
狱差木然的脸庞呆愣,仿佛是对女子突然的发难始料不及。
只听黑衣女子继续道:“无能者退位,你们宗人府宗正的乌纱帽,我看不要也罢!”女子恐是习武之人,整个人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叫人招架不来。
狱差听到他们大人的乌纱帽不保,冰冷的面容大变,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一张嘴差不多都看着好像是一个小圆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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