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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大结局

与此同时,王城内的上官戚怀抱着一块灵牌,合眸断了气息。

黑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天际,大地的震动停止,雷罚也消失了。

庚君辛的身影也不见了。

“不,不要。君辛。”庚归茗刚落在地上,就拖着身痕累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庚君辛原来所在的地方而去。

天际乌云散去,数道金色流光从天际落下,大地被毁坏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甚至是房屋楼阁,都在这金色的流光之下渐渐恢复着。

庚归茗走过的地方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她神色恍惚的来到庚君辛所在的地方,除了庚君辛的血迹,她什么都看不到。

而在此期间,王宫之内的康泽帝君,已经断了气息。

康泽帝君的死讯还未传开,而庚惊婉和庚瑶华忽然哭了起来,无论欢娜和庚玥怎么劝,两个小家伙就是止不住的哭泣。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朱雀看着天际,她和神乐对望了一眼,“去找主子。”

她们能够感觉到庚归茗此时正陷入莫大的悲伤之中。

“六殿下,六皇妃,帝君……帝君驾崩了。”

六皇子看着天际已经恢复,刚松了口气,坐在了软榻上,听闻侍卫的话,他猛然从软榻上起身:“父王驾崩了?父王的身体早已康复,如何会突然驾崩?”

六皇子拂袖朝着康泽帝君的寝殿而去,柳芪紧随其后,她也不懂康泽帝君为何会突然离世。

福寿将康泽帝君留下来的一份密信交给了六皇子,六皇子看罢了密信,又看了看床上已经没了气息宛如安睡般神色祥和的康泽帝君,他有些哽咽,却是走到一旁,将密信焚毁了。

康泽帝君在信中告诉了六皇子他如此做的缘由,六皇子已经知道康泽帝君如此做尽是为了庚君辛和君铭,他也明白自己无权阻止康泽帝君如此做。

六皇子跪在康泽帝局的床榻前,柳芪陪着六皇子跪了下来。

朱雀和神乐找到庚归茗的时候,被庚归茗的状态吓得不轻,先不说庚归茗一身污血,就是庚归茗的神情,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一般。

若不是庚归茗眼角的泪水不止,她们会以为庚归茗真的被人抽走了灵魂。

“主子,先回宫疗伤可好?”朱雀蹲在庚归茗身侧,轻声询问道。

“疗伤?”庚归茗低声重复了一句,“他不在了,本宫为何还要在意这身子?”

朱雀和神乐见着庚归茗忽然笑了起来,她们一惊,自庚归茗眼角滑落的不再是晶莹的泪水,而是艳红的血泪。

神乐接住庚归茗倾倒的身子,她与朱雀对望了一眼:“莫非……适才的天罚,受罚者是二殿下。”

朱雀和神乐一同往回赶着,闻言她神色沉了沉:“那处地上的血迹除了主子的,便是二殿下的。看主子的样子,想来是真的了。”

神乐叹了一声:“当务之急是先为主子治伤,其他的,只能等主子醒过来了。”

“我去将风神医带进宫里,你先回去。”朱雀说着朝着魏府的方向而去。

神乐带着一身伤的庚归茗落在霓裳宫内,庚惊婉和庚瑶华已经去了康泽帝君那里,庚玥也随着一同过去了,欢娜正焦急的在寝殿门前走来走去,就看到神乐带着庚归茗回来了。

神乐抱着庚归茗走着,飞快的说道:“欢娜,快请太医。让人去备水,快去。”

欢娜压下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她让人去请了太医,又匆忙叫人去备了水。

太医院的太医们尽数都被带到了霓裳宫,诊脉之后,一群太医聚在一起私语着,不时地摇着头,最后他们还是让和太医出面去说。

和太医开口道:“二皇妃内伤极重,但是没有伤到内丹,最多是调养数月。只是外伤,微臣等不便查看。”

“让开,都让开。别碍事。”朱雀见着殿外站着一群侍女,她皱了皱眉。

侍女们纷纷让开了路,朱雀和风芜婳便走了进去。

其他的太医纷纷告辞,只留下了和太医在外等候。

风芜婳为庚归茗诊了脉,她喂给了庚归茗一粒丹药,之后她在欢娜的协助下处理了庚归茗身上的伤口,才走了出去与和太医商量了一番,给庚归茗开了方子。

“二殿下可是不在了。”风芜婳见着和太医离开,她遣退了侍女,问着内殿里的朱雀和神乐。

只是虽说是带着一些疑惑的语气,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像是意料之中。

“风神医知道?”朱雀一阵诧异。

“二殿下,离宫之前,曾让魏相带了一封密信给我。”风芜婳轻叹了一声,“二殿下,许是心中一早便有预感了。”

这封信她一直随身带着,是以正好拿出来给朱雀和神乐看看。

神乐惊道:“二殿下让风神医给主子施加离尘之术?”

离尘之术,是一种最古老的巫蛊之术,能够消磨人心底的爱意,使人忘了所爱。

药性比起窃心,强了数倍不止,但是早已失传,庚君辛竟然会知道。

“主子若是能从悲痛中走出来,我自然不会动用此术。”风芜婳垂眸,她明白庚君辛为什么会这么做,庚归茗如今昏迷,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庚归茗过于悲痛,想以沉睡麻痹自己。

庚君辛怕庚归茗会折磨自己,所以才给了她这封密信。

六皇子十公主等人接到庚归茗重伤而归的消息,尽数往霓裳宫而来。

六皇子怀中的庚惊婉和十公主怀里面的庚瑶华见着庚归茗后,挣扎的从二人的怀抱里面下来,扑倒庚归茗床前放声哭着。

就连一向很少落泪的庚瑶华,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庚瑶华哭着唤道:“母妃,母妃。”

柳芪和神乐急忙过去安慰着两个小家伙,不停地说着庚归茗没有事情,只需要养几天就好了,重复了许多次,两个小家伙才半信半疑的稍微收敛了泪水。

六皇子和十公主将风芜婳带出了内殿,流倾影也默不作声的跟着,四人去了偏殿内,六皇子才压低了声音询问了风芜婳一番。

十公主往后退了几步,连声说道:“不可能的,二皇兄,二皇兄很厉害,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六皇子也不愿相信,可是若是庚君辛活着,又怎么可能不会跟着庚归茗回来,又怎么会忍心留着重伤的庚归茗一人在荒野之中。

血泪啊,他的二皇嫂那般坚强,记忆里,他的二皇嫂自从懂事以来,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是血泪了,能让她伤心至此,也只有他最不愿意去承认的那个可能了。

那么这样一来,他的父王的付出,又有什么用了呢?

上天,为何要和他们开这种玩笑?

六皇子合了合眸,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如今崇曦王室,不能没有他。

流倾影袖中的手紧握着,他的袖中,同样有着一封庚君辛的密信,在离开洛家的前一天,庚君辛交给他的,让他既惊且怒的一封信。

那个男人,庚君辛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谋算了多少?

“圣子,将二皇兄给你的那封信也拿出来吧。”六皇子转眸道,他需要知道庚君辛到底筹谋了什么,庚君辛在给风芜婳的信里面,最后提了一下在流倾影那里也有一封信。

“或许看了之后,你们会和我一样。”流倾影把信给了六皇子,“和我一样,想将这封信烧了。”

六皇子仔细地看了一边信中的内容,他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二皇兄,竟然打算让流倾影娶了庚归茗。

“我并非不想,也不在意她已为人妻。”流倾影开口道,“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他可以代替庚君辛照顾庚归茗和她的两个女儿,就算庚君辛不留下这封信,他也会这么做。

然而,这前提是庚君辛意外而亡,是庚归茗自愿选择。

可是庚君辛却将所有的事情都预料到了,而且还该死的预料的很准,并且提前给了他这个选项。庚君辛既然一早就预料到了,为什么不和别人商量?

万一,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呢?即使他清楚,没有任何办法。

“二殿下,都是为了主子。”风芜婳低声说道,庚君辛所筹谋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庚归茗。

他怕庚归茗撑不住,所以千辛万苦的寻找到了离尘之术,他怕庚归茗无人照顾,所以情愿将庚归茗推到另一个人身边。

庚君辛曾是占有欲那般强的男子啊,如今竟然会做出这种决断。

六皇子垂眸,开口道:“待二皇嫂醒了,把这两封信给她吧。由她自己来选择。若是二皇嫂执意相信二皇兄还活着,崇曦便不会给二皇兄举办丧事。此事,本殿会让所有的知情人都闭嘴,绝对不能让惊婉和瑶华知道。”

十公主哭着点着头:“对,就说二皇兄闭关了。不能让她们知道。”

庚归茗整整昏睡了七日,庚惊婉和庚瑶华每天都守在庚归茗身边,盼着庚归茗醒过来。

这日,庚惊婉抱怨道:“父皇在这个时候干什么要去闭关,母妃都受伤了,皇爷爷去世了,也不见他来看看。”

庚瑶华轻拍着庚惊婉的手:“姐姐,父皇出关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要好好的罚他。”

两个小家伙说了一会话,觉得累了,便躺在庚归茗的床上睡了过去。

庚归茗醒来的时候,庚惊婉和庚瑶华一左一右的睡在她身边,她抬手将两个女儿揽进怀里,垂眸看着庚惊婉和庚瑶华稚嫩的小脸,空荡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暖意。

她不相信他们会死,她不相信君铭会死,不相信庚君辛会死,他们不会这么狠心的抛下她们。

庚瑶华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娇声唤了一声:“母妃。”

庚归茗听出庚瑶华声音里面的疲倦,她见着庚瑶华闭上眼睛往她怀里又靠了靠,这细微的不经意间的小举动,越发的坚定了她的想法。

她轻拍着庚瑶华的身子,尽管这样的动作,会扯动她身上的伤口,会让她感到疼痛。

六皇子最开始就告诉了庚惊婉和庚瑶华,不能将康泽帝君的死告诉庚归茗,不然庚归茗的身子是受不住了。

而康泽帝君的死讯,是瞒不了庚归茗的。

半月后,庚归茗的身子好了一些,六皇子实在隐瞒不下去才将此事告知了庚归茗。

庚归茗心中哀痛,原本郁结的心中的痛苦又增一重,竟是直接吐了血。

“二皇嫂。”六皇子急忙扶住庚归茗,他见着庚归茗美艳的容颜更加苍白,低声劝道,“二皇嫂,节哀。”

六皇子给庚归茗擦着嘴角的血迹,就听到庚归茗开口:“本宫要去见父王。”

“臣弟带你过去。”六皇子心知阻拦不了庚归茗,他唤来欢娜搀扶着庚归茗,自己则护在另一侧,陪着庚归茗去了康泽帝君的灵堂。

庚归茗望着玄冰棺内的康泽帝君,她哑着嗓子,低声唤了一句父王后,退了几步便跪在了康泽帝君的玄冰棺之前。

庚归茗纤弱的身子让人觉得她甚至连轻风都承受不住,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六皇子见此,温润的眉眼闪过哀色,也随着庚归茗跪了下来。

庚归茗在康泽帝君的灵堂里面跪了三天,在第二日的时候,她便把六皇子赶了回去。

只是六皇子走了,十公主却进了灵堂内,陪着她。

帝君驾崩,举国哀痛,白布悬挂在各家各户的门口,甚至连红灯笼,都被换成了白色。

赌坊,青楼楚馆等一切店家均停止迎客,国丧三个月,竟是没有一家敢违令。

待国丧结束,众臣纷纷上言请立新君,就连魏炳淇也接连上奏。

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前庚归茗以国丧期间不宜立君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奏疏。

如今,国丧结束,魏炳淇为国考虑,才在明知庚君辛已然不可能回来的情况下,冒险上奏。

别的大臣只道庚君辛仍在闭关,然而他们也不是要求庚君辛立即登位,只要降召,安抚人心即可,他们不懂为什么庚归茗对此事完全忽视。

庚君辛即位,不是庚归茗一直想看到的吗?

就算庚君辛不即位,庚归茗登位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庚归茗在等什么?

只是,六皇子十公主等人是知道的,庚归茗是在等庚君辛回来,等一个或许永远都没办法回来的人。

六皇子万般无奈之下,拿着庚君辛留下的两封信去和庚归茗密谈了一日。

“本宫不会登位。”庚归茗最后,依旧没有应下。

六皇子垂眸见着庚归茗素白的手紧捏着那两张信纸,他沉默了。

庚归茗的手一直在抖,他做了这些打算,这些自以为是对她好的打算,她如今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悲伤还是在愤怒,她怎么可能忘了他?

然而,六皇子看得出来,这两封信,已经将庚归茗最后的一丝期盼打消掉了。

如此,也未尝不好,至少她,不用再自欺欺人的空守着。

“本宫为何要登位,本宫要这天下是为了他,他不在了,本宫要这天下做什么。”庚归茗抚平信纸的褶皱,却抬手将信纸扔进了炭火盆里,“六皇弟,既然那些臣子们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拟诏,立你为新君。”

她不要这天下,但是却要为了康泽帝君,要为了她的父王庚青墨,守着这里。

六皇子神色一怔,他起身拱手道:“二皇嫂,臣弟无心帝位,还请二皇嫂收回此意。”

庚君辛不在,庚归茗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这帝位,是庚归茗为了庚君辛打下来的,他曾对庚归茗动过感情,他又怎么能安心坐在那帝位之上。

庚归茗摆了摆手,伸手撑着额头:“那此事容后再议,本宫累了,六皇弟回去吧。”

六皇子心知今日是没办法得出结果来了,他心中轻叹,垂首道:“臣弟告退。”

眼见着庚归茗一句容后再议,又拖了不短的时间,已经到了来年二月,依旧没有新君的影子。

这日,庚归茗正在政事殿里批改着奏折,她忽然停了笔,拿起十公主批改好的奏折看了看。

“归雁倒是处理的不错。”庚归茗看了几份,开口道,“这段时间进步倒不小。”

十公主轻轻笑了笑,已经十四岁的她容貌张开了不少,出落得清新脱俗,俏丽的容颜虽比不上庚归茗的美丽,却也是少见的美人:“二皇嫂和六皇兄教得好。”

“近些日子,那些大臣们又催着立君之事。”庚归茗看着十公主,“六皇弟不愿为帝,本宫觉得你有为帝之资,刚刚已经遣人下诏了。这会儿,想来已经传开了。”

六皇子和十公主手中的墨笔前后掉落在桌子上,溅开的墨汁晕染了奏折。

庚归茗说完了这句话就低下头,提笔在奏折上批了两行字。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关注着十公主,再加上她清楚十公主心中的抱负,十公主绝对有帝王之资,早在数年前,她和庚君辛曾考虑过让十公主继承辅政王位,只是既然有机会,她愿意给十公主更大的发展空间。

庚归茗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有能力保护崇曦吗?归雁,本宫给你机会,可别让本宫失望。”

十公主默默看了六皇子一眼,见着六皇子轻点了一下头,她对着庚归茗开口道:“臣妹定然不负二皇嫂所托。只是,臣妹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劳烦二皇嫂和六皇兄教导了。”

她想保护崇曦,更想保护庚归茗和六皇子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人,既然现在庚归茗无心帝位,她就暂时接管了,就当是安了那些大臣的心。

庚归茗手中的奏折快批阅完的时候,庚惊婉和庚瑶华一同跑了进来,拉着庚归茗就要往外面走,两个小家伙一边拉着庚归茗的手,一边齐声道:“母妃,儿臣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六皇子温声道:“二皇嫂,索性这些奏折也剩下没多少,你便随她们去看看好了。”

等庚归茗离开了政事殿,十公主看向六皇子:“六皇兄,臣妹不会一直守着帝位,短时间还可以。也不知二皇嫂何时能想得明白。”

她有帝王之资又能怎么样,她心中的帝君,除了庚君辛便是庚归茗,而六皇子又不想接手帝位,她作为崇曦的公主,不能让他们为难。

她这才意识到,不久前庚归茗对她说的那番帝王之道,是在试探她。

那个时候,她确实曾说过,有机会想要接管某个封地的王位。

“十皇妹觉得二皇嫂从伤痛之中走出来了?”六皇子抬眸,庚归茗这些日子平静得很,只是越平静,他的心里就越不安,总觉得似乎要出什么事情。

“应当是走出来了吧。二皇嫂这些日的笑容倒是多了一些,不像是前几月,跟失了魂魄一般了。”十公主不太能确定,只是这么想着,便说了。

六皇子俊逸的容颜上勾起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接着看起奏折来。

庚归茗是在勉强着自己,他看得出来。

然而,劝慰的话都说尽了,能做的他们都做了,庚归茗自己不想放下,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二皇兄,你百般筹谋,你可预料得到她如今的模样?

二皇兄,你那般呵护于她,你当真舍得让她孑孓一人?

他和十公主也好,庚惊婉和庚瑶华也好,说到底,也不是庚君辛,又怎么代替得了庚君辛在庚归茗心中的地位?

庚归茗的谕令已下,新帝登位,自然是要好好筹备的。

虽然不是庚归茗,但是庚归茗依旧还是摄政皇妃,依旧有能力保护着崇曦,是以,十公主登位,虽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出奇的没人反对。

只要庚归茗还守着崇曦,登位的人又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崇曦王室的后起之秀,他们到没理由反对了。

登位大典上,庚归茗宣诏十公主为康媛帝君,自此,崇曦国新君已立。

康媛帝君宣二皇子庚君辛为摄政王,尊庚归茗为摄政王妃,仍许庚归茗朱红御批大权。

另尊六皇子庚壬笙为清逍王,行辅政之权,与摄政王及摄政王妃共行理国之职。

其他各封地的王爷们自然是要到场的,康媛帝君的眸光扫过一众王爷,在对上温润含笑的陵毅的时候,康媛帝君眸光轻闪,飞快移开了视线。

庆宴之上,庚归茗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寝宫歇着,不用硬撑着。”庚壬笙见着身旁的柳芪神色疲惫,轻声道。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柳芪点头道,她刚一起身,眼前一阵晕眩,便昏了过去。

庚壬笙起身抱起柳芪,他看着周围没多少人注意到,便派人和康媛帝君说了一声,让人请了太医回了笙琴殿。

此时陵毅拿着酒杯走到康媛帝君面前:“恭贺帝君登位。”

他着实没想到,最后登位的人会是康媛帝君。

是这个,曾经跟在他身边,口口声声喊着毅哥哥的孩子。

康媛帝君轻笑着饮下杯中美酒,抬眸间眼中的柔色已经消失了。

她不想登位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她暗中倾慕陵毅,若是为帝,她与陵毅便会越行越远。但是这是她的私心,公私她还分得清。

庚壬笙带着柳芪进了寝殿,太医正好也到了。

太医为柳芪诊脉后,拱手喜道:“恭喜六王爷,王妃有喜了。”

他们的清逍王成亲五年多了,一直未有子嗣,如今王妃有孕,确实是件大喜之事。

“本王知道了。”庚壬笙坐到柳芪床边,他不强求孩子,所以即使柳芪一直没有身孕,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多少心中还是有些觉得对不住柳芪的。

他给不了柳芪爱情,他知道柳芪很喜欢孩子,柳芪对庚惊婉和庚瑶华的喜爱他都看在眼里面,所以,他愿意给给柳芪一个孩子。

他和柳芪的孩子,他自然是要疼爱的。

庚壬笙开口道:“阿旗,你跟着太医去拿药,记仔细些,别出错了。”

阿旗见着庚壬笙轻抚着柳芪的脸颊,他垂了垂眸,勾唇:“奴才明白。”

庚壬笙有后,他是高兴的。他看得出来庚壬笙不爱柳芪,生怕庚壬笙因此无后。

柳芪清醒之后,知道自己有孕的消息心中是有些欢喜的。

纵然最初她不爱庚壬笙,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庚壬笙对她的点滴好意,她都记着。

就算心是寒冰,也该融了。

虽然庚壬笙很少碰她,但是每次都是极为温柔的。

她其实懂庚壬笙的想法,没有人会情愿触碰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庚壬笙怜她惜她,是因为她是他明面上的妻子,所以不曾有孕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得知柳芪有孕后,庚惊婉和庚瑶华双双跑了过来,两个小家伙好奇的看着柳芪的腹部,这让一同过来的康媛帝君想起了当初她看着有孕的庚归茗的时候的样子。

庚惊婉对着庚壬笙说道:“六王叔,母妃说要准备些东西,一会儿就过来。”

庚壬笙点点头,他看着庚惊婉和庚瑶华围着柳芪,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准备什么需要她亲自看着?准备什么能让她不陪着她的两个小女儿一起过来?

庚壬笙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悄悄走了出去,直接去了霓裳宫:“二王嫂在哪儿?”

正看着侍女们准备补品的欢娜和庚玥对视了一眼,庚玥说道:“六王爷,主子刚才说累了,如今在寝殿里面歇着。”

庚壬笙蹙了蹙眉,直接走进了寝殿里面,却正见到庚归茗手中正缓缓凝起了灵力,就要对着自己的心口拍过去。

庚壬笙急忙过去拦下了庚归茗:“二王嫂,你何必如此。”

庚归茗想从庚壬笙手中挣脱出来,可是庚壬笙的力道出奇的大,她的手腕被紧握着,若不是因为她害怕动用灵力会伤到庚壬笙,只能稍微用些灵力才能挣脱。

“本宫以为,本宫能看得开。”庚归茗抬眸,低笑了一会儿,“可是本宫高估了自己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要去陪庚君辛,可是每当她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的身边总会突然出现那两个孩子,她也就忍了,只是如今,哪怕她的两个女儿都在她身边,她还是异常痛苦。

“二王嫂,你舍得惊婉和瑶华?”庚壬笙不敢放开庚归茗,他怕庚归茗在他松手的时候,想不开,“她们还小,二王嫂真的放心的下?”

“怎么可能舍得。”庚归茗苦笑,她怎么可能会舍得那两个孩子,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过了一会儿,庚壬笙见着庚归茗冷静了些,他才放开手:“二王嫂去臣弟那里看看吧,王妃刚才还在念着二王嫂呢。”

“好。”庚归茗起身,没走几步,便晕了过去。

庚壬笙将庚归茗扶到床上,他让人唤来了风芜婳,这段日子庚归茗拒绝任何人为她诊脉,甚至不吃药,他觉得庚归茗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再强的精神力也经不住庚归茗这般消磨。

风芜婳一脸忧色的说道:“主子的精神力已经匮乏了,而且主子她没有任何自行修养精神力的念头,精神力只减不增,长此下去,主子怕是撑不了多久。”

“风神医,本王不希望那种事发生。”庚壬笙双眸轻闪,淡雅的容颜上神色有些沉郁。

风芜婳温婉的容颜上拂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她俯身道:“属下回府将需用的药都带过来。”

庚壬笙挥了挥袖,庚归茗若是死了,他非但对不起康泽帝君,更对不起庚君辛。

风芜婳返回了魏府,一路来到后院的一间她专门炼药的房间里。

“娘亲。”正站在椅子上,由魏炳淇陪着的可爱的小男孩见着风芜婳,立刻扔了手中的药草,扑进风芜婳怀里面。

风芜婳亲了亲孩子的前额,三年前她有孕,为魏炳淇生下一子,取名魏颖安。

魏炳淇从风芜婳手中抱过魏颖安:“还是要用那办法了?”

正收拾着东西的风芜婳轻轻点着头:“我给主子施了针,可以保证等离尘之术施展完毕后,主子才能醒过来。”

想要清醒着给庚归茗施展离尘之术,是不可能的。

魏颖安眨着眼,奶声问道:“娘亲要去哪儿?”

风芜婳抬手摸了摸魏颖安的头,轻声道:“娘亲去给人治病,小颖安要乖乖的听你父亲的话。”

“娘亲要快点儿回来。”魏颖安点点头,开口道。

风芜婳含笑应了一声,和魏炳淇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庚壬笙找了个缘由将庚惊婉和庚瑶华留在了笙琴殿里,直到第二日傍晚,得知庚归茗醒来之后,庚壬笙才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了霓裳殿。

庚壬笙看着庚归茗稍微有精神了一些,他双眸微垂,心知这是离尘之术起作用了。

庚归茗如众人所希望的那样渐渐遗忘着庚君辛。

“帝君。”在典客宫内小住的陵毅在御花园的竹林里遇到了康媛帝君。

康媛帝君身边没带什么侍女或者侍卫,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裙,淡粉色的披帛拖至地面,精致秀气却略显青涩的容颜上神色淡淡,在听到陵毅的声音后,她双眸闪过一道喜色。

陵毅看着康媛帝君转过身来,细碎的阳光下,康媛帝君像极了从仙界偷跑出来的小仙子。

“帝君怎么一个人在此?”陵毅穿着一身青色绣竹锦袍,银冠束发,经过时间的打磨,他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康媛帝君听着陵毅对她的称呼,她微微垂眸,而后侧身看着一旁的翠竹,她伸手摘了一片翠绿的竹叶,轻笑着:“出来散散心罢了。”

“本王来时倒是看到二王妃带着两个小郡主在乘着小舟观荷,帝君何不一同过去?”陵毅问道,他记得康媛帝君很喜欢热闹,而且庚归茗又是康媛帝君极为敬重依赖的人。

康媛帝君脸上神色微变,她捻着竹叶,苦笑着,她不想看到那样的庚归茗,那不是她的二王嫂该有的样子,即使,她明白庚归茗如今的样子,是因为当初他们默许了风芜婳施展离尘之术。

陵毅见康媛帝君不答,反而苦笑,他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身份才产生了隔阂吗?

陵毅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不知道庚君辛的事情。

虽然他觉得庚归茗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帝君可是因为觉得身份不合适?”陵毅开口道,“帝君其实不必多虑,身份不过是些虚无的东西,您没必要因此和二王妃保持距离。”

庚归茗既然将康媛帝君推上了帝位,那么她一定是信任着康媛帝君的。

康媛帝君将手中的竹叶打落到一旁的泥土里,庚君辛的事情,即便是陵毅,她也不能说。

然而,另一件事情,她却是可以说的。

陵毅看着康媛帝君缓缓地朝着他所站的地方走着,康媛帝君在他身前站定,抬着头看着他。

康媛帝君才十四岁,即使在同龄的女子里面算得上身材高挑,也不过是刚到他胸口的位置。

分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要扛着这么大的担子了。

陵毅想着他之前所想的事情,如今康媛帝君的高度,正是印证了他最初的猜想,果然当初的那个孩子非池中物。

“身份不过是些虚无的东西吗?”陵毅听着康媛帝君这么问着他。

陵毅垂眸,他看着康媛帝君低下了头,开口道:“是,所以帝君没必要太过在意。”

“那你在意吗?”康媛帝君轻声问道。

怎么又牵扯到了他?陵毅蹙了一下眉,但是还是回道:“要看场合了吧。”

“这里没有什么外人,我就不端着帝君的身份了。”康媛帝君开口道,“毅哥哥,我……喜欢你。”

陵毅怔住了,竹林内的飞鸟忽然飞起,激起竹叶发出一阵细微的唰唰的声响。

陵毅隐在袖中的手微握,他眸色复杂的看着康媛帝君,他确定康媛帝君没有开玩笑。

可是,喜欢他?他比她大了整整二十岁。

“帝君,本王已经三十有四,实在是难当帝君厚爱。”陵毅往后退了两步,拱手道。

他怎么能去耽误她。

“可是毅哥哥还未娶妻不是吗?”康媛帝君一步步逼了上去,“我不介意毅哥哥年纪比我大啊。毅哥哥,你讨厌我?”

“帝君,您正值风华之际,想来寻得一个名当户对的适龄之人并不难。”陵毅垂着双眸,他是还未娶妻,这个身份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陵毅感觉到康媛帝君又站在了他面前,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雅的梨花香,他掩下心中的一丝悸动,作势又要往后退去。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就是在刚刚康媛帝君这么问他的时候,他才将极快的自问了一遍自己,你讨厌她吗?

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她?他不讨厌她,一点儿也不。然而他们之间年纪差的太大了。

“我不喜欢什么适龄之人,我只喜欢毅哥哥。”康媛帝君双手搭上陵毅的手。

说是小时候的倾慕也好,说是因为当初陵毅对她的照顾也好,不管因为什么,她如今喜欢着的,就是陵毅。

“帝君……”陵毅抽了抽手,发现他的手被康媛帝君握得很紧。

“不是帝君,是归雁。”康媛帝君放开陵毅的手,她将附身的陵毅扶起,“毅哥哥,和以前一样,叫我归雁。”

陵毅垂着眼睫不敢去看康媛帝君:“帝君,如此于理不合。”

“我懂了,毅哥哥是觉得我还是小孩子。”康媛帝君绕过了陵毅的话,她贴近陵毅,双臂环着陵毅的腰,抬眸,“毅哥哥,你仔细的看看我。”

寻常人家的女子,有些在她这个年纪,便已经出嫁了。

虽说王室的女子大部分出嫁的晚,但是也有一些会在这个年纪便许了人家。

陵毅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不敢去推开康媛帝君,他听着康媛帝君娇莺般的声音响起,终是转了视线,迎上康媛帝君投来的视线。

女子的脸上还带着三分青稚,但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粉嫩可爱的孩子。

她的身段算不得婀娜妖娆,至少比不得庚归茗那般,但是因为正处于一个暧昧的年岁里,如同将熟的果子,惹人喜爱。

假以时日,定然也是个倾城红颜。

“帝君,您虽不再是当初的小孩子,本王却已经风华不在了。”陵毅双手垂在身侧,叹道。

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年龄足以当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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