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建国一百七十五年,皇室宗亲夏侯羽承顺应天意,手刃昏君夏侯殇,登上皇位,并下圣旨改国号——忠思。新君继位,第一件事情便是下旨重审楚家谋逆一案,为楚家沉冤昭雪,朝臣心中感念,上了数道折子请旨,重振楚家。楚浩楠作为楚家嫡子,特赐忠勇侯封号,并重新修缮楚府,多加安抚。新帝立志以仁政治理天下,减少百姓赋税、清理河道重视船运、深得百姓爱戴。
楚府,经历了风风雨雨,新帝的旨意传到楚府,却被楚家兄妹婉拒,只求修缮已经坏掉的砖瓦,其余一切如旧。
傍晚,楚娇怜坐在莲花湖便的石头上,呆呆的望着湖中袅娜的九曲桥。
楚浩楠从她身后走进,顺着她的方向望了过去。“妹妹在看什么?”
楚娇怜嚅嗫了一下嘴唇,并没有转过头。只望着那前方的九曲桥,好一会才轻声道:“我想起小的时候,哥哥刚刚离家出征,我想哥哥便整日里哭泣,祖父便带我到湖边散心。那时候父亲就坐在那湖心的亭中看剑谱,祖父便让我骑在他的肩上,在此游玩。想分散我的注意,他还给我讲哥哥小时候在这里玩的事情。”
听到这里,楚浩楠本来沉痛的心中一阵无奈冲散了些许,强摆出一个笑意,说道:“是啊,我还记得呢!小的时候我淘气的很,两条腿虽短,但跑得飞快,谁也追不上我。有一次我跑到这九曲桥头,只顾着回头看追着我跑的随从,直接撞到了弯曲的桥栏杆上,头破血流。那个狼狈相啊…父亲倒是一直的严肃,母亲倒是心疼的眼泪直流,也就是祖父了,他居然嘲笑我很久!每次带有人前来走到九曲桥边就要跟人家说我的丢脸过去!那时候…真是…”楚浩楠说到此处,面上虽是笑的,可眼泪却已经流淌在了面颊上。
他赶紧伸手擦了擦,自嘲道:“瞧我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祖父看到又要笑话我了。妹妹,现在楚家只剩我们两个了,你一定要坚强,不要什么事情都只想到不好的一面。”
同样流泪的楚娇怜点了点头,扯住了哥哥的衣袖不说话。
楚浩楠见妹妹点头,便循循善诱道:“你我为楚家一雪冤屈,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去祖坟上烧柱香,告诉他们…”
“我不去。”楚娇怜突然打断了哥哥的话。
楚浩楠抿了抿唇,沉声道:“我知道你为何不去,可你如今已经悔过,已经报仇,何必执着与过去?祖父和父亲都说你执拗,让你改,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这句话刺痛了楚娇怜,她低声啜泣了一阵,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敢去!他们都是因我而死,什么复仇不复仇的,如果不是我当初的执拗,他们又岂会用我来复仇?祖父会好好的活着,父亲也会好好的活着,楚府上下都会好好的活着!没有这些痛苦,没有这些绝望,一切都会好好的!这一切无法挽回的事情,都是由我造成,我哪里有脸去见他们啊!”
“你还知道你执拗?那你如今为何还这样执拗?!”楚浩楠的声音已经满含怒意,“我楚家世代枭雄,何时出了你这么个不通情理的!你只告诉我,你去还是不去?!”
楚娇怜被哥哥的嗓门吓得瑟缩了一下,偏着嘴不敢说话。
楚浩楠看着妹妹小白兔一样的神情顿时没了脾气,可还是佯怒的低喝:“你去,就收拾收拾跟我走,你若不去,我就将你捆过去!我还就不信了,我治不了你!反正现在这个家我做主,我看有谁能救你!”
楚娇怜不敢抬头,只死死拽着哥哥的衣袖不撒手。
“你…你松手。”楚浩楠的声音又弱下去几分。
可楚娇怜依旧委委屈屈的不说话,也不松手。
楚浩楠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再也横不起来,只撅着嘴嘟囔道:“那你去不去…?”
楚娇怜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瞟了哥哥一眼,弱弱的点了点头。
皇宫这边,众朝臣期盼已久,终于迎来了明君,有些年纪大的不禁激动地老泪纵横,励志要将自家女儿送入后宫为明君绵延子嗣。
新帝的桌子上每日请求他充盈后宫的帖子堆积如山,一开始夏侯羽承还有心情耐心的一一婉拒。可到后来发现,根本打不到效果。于是心生一计,每当再有大臣执拗的递上折子,想让自己小女入宫,那一向温润的帝王的面上就会泛起冷笑,然后随意用朱笔批阅一行赐婚小字,将其指婚。这婚指的乱七八糟,完全不讲章法,一开始还是脑中能想到的一些未婚小臣,后来什么商贾屠户应有尽有,连最基本的门当户对都不讲究。几番下来,再也没有人敢把自家的女娃往火坑里推了。新帝的桌案上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勤政殿内,裴忠青垂首而立,轻轻开口:“陛下,请容许草民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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