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殇听见了消息,便往凤坤宫赶来。可赶到之时只见到裴忠青站在门口。
“太后呢?”夏侯殇问道,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裴忠青上前见礼,恭敬道:“回陛下,太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什么消息,冲了进去。可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刚刚离去,看方向应该是回昭阳宫了。”
夏侯殇心中一沉,沉声问道:“母后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裴忠青抿了抿唇,垂首道:“太后娘娘出来之时贴身宫女素绢在一旁搀扶,属下观察,太后娘娘很是伤心的样子,脚步虚浮踉跄,是由素绢姑娘架着才坐到轿撵里面的。”
夏侯殇的眸光向殿内望了望,声音透露出一丝沙哑:“她出来过吗?”
裴忠青摇了摇头,“自从属下接手以来,从未见到皇后娘娘迈出过寝殿半步。”
夏侯殇淡淡的点了点头,对身后人说道:“摆驾昭阳宫。”
玉俏站在离门口不远的海棠树后,看着夏侯殇的仪仗缓缓地离去之后,才从树后走了出来。裴忠青回过神来,恰巧看到她从树后走出,他迈步走到玉俏面前,轻声道:“怎么了?”
玉俏又向外张望了一眼,才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
玉俏小嘴一撇,下巴向外挑了挑,“看他那副嘴脸。”
裴忠青忍不住轻叹一声,“有什么可看的,快回去照顾娘娘吧。”
“你知道什么,刚刚张太后离去的时候我就在了,其实太后娘娘人还是很好的,看他那个样子,小姐和我都很难过。可是…这仇不报,怎能平恨?就算如此,我们心中的怨气也没消散!刚刚看到他那样难过的神情,我真是看了就过瘾!”玉俏长着一张快嘴,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的就说出去了,说完才发现失言,赶紧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旁人,才舒了一口气。
裴忠青无奈的摇头,“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玉俏抬眸望了望他,沉思片刻才道:“裴大人,我一直不明白,你这样的好人为何给他那样的…卖命?”
裴忠青并未回答,只回头望向了远处飞过的几只小鸟。
玉俏见他无心回答,也不再问,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叹道:“我们小姐,院本也像这鸟儿一般自由快乐,现在被困在这深宫之中,背负血汗深仇,面容又被毁成那般……”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视线因为泪水变得模糊起来。缓了缓才道:“裴大人忙吧,我该回去了。”说罢不等他回答,便转身进了寝殿。
裴忠青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待张太后回到昭阳宫中,已经没了一丝力气。
“素娟,你出去吧,都出去,我静一静。”张太后让身边宫女统统退下,一个人慢慢挪到案前。想起自己年轻时,是个边陲小吏的女儿,也有过青葱不知愁的一番岁月。后来皇帝采选秀女,自己应选进宫,最初也是怀揣梦想的。可渐渐地,她发现这后宫就像是一个吃人的血洞,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吏之女能被皇帝垂青一次已是福气。没想到只那一次,自己便有了孩儿。她步步为营,护住了腹中孩儿,将他养大成人。却没想到如今……
张太后热泪滚过脸颊,在小箱中翻找出她孩儿小时候所穿的衣物,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封存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随着翻看那一件件由小到大的衣服,往事一股脑的冲进思绪里。孩子啊,她的儿!她该如何是好?
……
夏侯殇来到昭阳宫,见素绢也在殿外,眉头一蹙,开口问道:“素绢姑姑,母后怎么样了?”
素绢赶忙上前见礼,叹了口气道:“娘娘悲伤不已,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奴婢不好违背太后娘娘的心意,只能退了出来。”
“通报一声,朕来看她了。”夏侯殇声音沉重沙哑。
素绢应了一声,走到门前,对屋内轻声道:“太后娘娘,陛下来看您了。”
太后写字的手顿了顿,抬起朦胧的泪眼。她的身子向门外探了探,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冷声道:“我不想见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走吧。”
素绢为难的回头看着夏侯殇,夏侯殇也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他抿了抿唇,对素绢道:“素绢姑姑,借一步说话。”
素绢跟着他向外走了几步,夏侯殇开口道:“今日你是与母后一同进入的吧?”
素绢点头称是。
夏侯殇低声说道:“母后都与她说了什么,她又说了什么?你一一与我说来。”
素绢便将去凤坤宫之后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夏侯殇听。
夏侯殇眸光沉痛,却还有一丝清醒,他冷声问道:“母后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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