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羽承回到承王府,屏退了众人,来到密室之中。楚浩楠正杵在正中央焦躁的等待着。看到密室门打开,立即警惕的看了过来。见来人只有夏侯羽承,他愣了愣,又希翼的向他身后望了望,发现妹妹真的没有跟在身后,才失望的垂下了肩膀。
夏侯羽承看他这样心中也是难过万分,他吐了吐气,轻声道:“她回宫去了,她将本来各自一半的生的希望全部给了你。”
楚浩楠本就发红的眼眶更加红了,眼泪慢慢蓄了起来。他想张嘴说话,他想说妹妹傻,可嘴张开,话还未说,泪就先流了下来。妹妹心中对楚家的愧疚,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夏侯羽承憔悴的面容填上了些许苍白,他看了看默默流泪的楚浩楠,走上前去,将他按到座位上,低声道:“浩楠,不要怪我。”
楚浩楠有些不解,抬眸望向他,“羽承?”
夏侯羽承却突然按动了隐藏在石椅后背的机关,霎时间,从石椅四周冲出几道铁链,紧紧将楚浩楠锁在上面。
“羽承!你这是做什么?!”楚浩楠惊怒不已,低吼出声。
夏侯羽承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哽咽道:“夏侯殇提前了日子,原本三日之后的处斩提前到明日,让我猝不及防。我刚从宫中回来,夏侯殇说……”他咽了咽喉中的泪意,才又道:“他说待怜儿生产之后…要处以凌迟之刑!”
楚浩楠完全愣住了,凌迟者,先断其肢体,乃抉其吭,当之极法也!那就是千刀万剐啊!南唐建立之初,曾经处死过一批叛乱之人,待国情稳定之后便在众臣的劝谏下便废除了这项残忍至极的极刑。
可如今,夏侯殇居然要让他的妹妹受此极刑!“夏侯殇,你这个畜生!”楚浩楠大声怒吼,“羽承,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人不过头点地,怜儿哪里做过一点对不起他的事,处处为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他却为何非要抓着怜儿不放折磨与她?!
夏侯羽承呼吸颤抖,“我就是怕你这样才将你绑起来的,你要冷静,他说的是怜儿生产之后,如今我们还有时间。可是明日,你不能去……”
“我…”楚浩楠声音哽咽,他其实心里清楚。这世上有易容之术,可是双眸的颜色如何掩盖的住?他这绿色双眸,南唐除了他的妹妹,哪里还有第三个人?他这么去了,若是被人发现,那祖父和父亲的筹谋,妹妹舍弃自己的自由才换来的一切,就真的都付之东流了!
可若是不去,他怎么怎能不去?!他的心仿佛被无数双手撕扯着,心中的剧痛让他思维混乱无法思考,他把牙龈都咬出血来,也无法冷静下来。他难以抑制喉咙中的哽咽之声,低低的哭泣声回荡在密室之中,当人心中痛苦沉闷。
“浩楠,你放心,楚家二位将军的仇,我一定会让你亲手得报!如今,我们应该筹谋如何救下怜儿!我想楚家二位将军若是知道怜儿并未被救出,必会心痛欲裂的!”夏侯羽承脑中也是混乱不堪,他心中当然想将楚家二位将军也一并救出,好生照顾,可他必须保持理智,做出正确可行的抉择!
如若楚家二位将军身体尚佳,以他们二人的功力,自己谋划上次营救浩楠之时就会尽全力一起救出他们,可他二人已经身受重伤又无人医治,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天牢本就如铁桶一般,加上两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根本不能成事!而现在再想营救,根本没有可能!
如今首要的,是做可为之事,而不是毫无理智的去营救根本救不出来之人。他虽然心中也是无比沉痛焦急,但他必须要比浩楠清醒冷静,做出正确的决断!
“浩楠,我知你心中清楚,只是太过痛苦不能接受。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明日还有一事需要解决。”夏侯羽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还有何事啊……”楚浩楠压抑的声音撕裂般的沙哑,他痛恨自己的无能,说话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唉…”夏侯羽承头痛欲裂,轻叹一声,“明日…明日行刑,怜儿居然自己请旨,要前去观刑!”他能理解怜儿的心情,可是她这个时候过去,是真的不要命了吗?大悲大痛之间,很容易一尸两命啊!
楚浩楠瞪大了双眼,干干的张了张口,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道:“你说她要去观刑?她…她疯了吗?她去不得啊!羽承,她要是去了,她性子决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啊!她去不得啊!”楚浩楠挣扎着捆绑在身上的铁链,可这铁链异常坚固,根本挣脱不得。
夏侯羽承满眸哀伤,“可她那倔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谁能拦得住她?”
“可…这…”楚浩楠张了半天的口,哽咽到最后一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夏侯羽承思索片刻,认真道:“无论如何,我明天都要走一趟。浩楠,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楚浩楠看着他认真的面容,心中不是滋味。他心中不解,不解妹妹为何看不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却去喜欢那么一个地狱修罗?若是一开始便是眼前这人,他们楚家又岂会到今天这幅田地?
他的这个傻妹妹啊……
这日的天是阴的,这日的气息是压抑的。夏侯殇带着楚娇怜坐在御撵上往刑场缓缓驶去。
“你真的想好了?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夏侯殇观察着楚娇怜的神色,她只静静地,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像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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