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众朝臣却没有在家安歇,全部穿好了朝服,浩浩荡荡的进宫面圣。他们有的人面上露出疲惫不解,不知道圣上月上中天的找他们所为何事,有的人面容严肃深沉,一副就算不让他们进殿也要冲进去的架势。
宣德殿内,夏侯殇端坐其上,大殿中央立着一人。只见这人身材颀长、面容俊美却掩盖不住苍白憔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星眸已无往日的悠然温雅,此刻眼含着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他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唇边有青色的胡茬来不及刮去,双颊有些凹陷,显得整个人憔悴不堪。可他的胸膛挺得笔直,丝毫不惧怕座上之人,他双手负于身后,昂首与帝王相视。一众官员入内之时,仿佛觉得二人之间电光火石,早已上演了不知几场的隐含的硝烟。
当众臣来齐,夏侯殇撤离了与夏侯羽承对视着的眼神,面不改色。悄无声息的整理了一下呼吸,才缓缓开口道:“朕叫众卿漏夜前来,是有件要事需要紧急相商,也是让众卿做个见证。”他心中冷笑,夏侯羽承,今日朕就要当着众臣的面,以欺君之罪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有些臣子以为是要说楚家之事,左相李茂震当时就要开口说话,被身旁的右相宇文毅扯了扯袖子,顿时禁了声音。
夏侯羽承此时也整理好了表情,轻轻笑着,仿佛还是那个温雅惬意的闲王,他轻轻开口道:“敢问陛下突然下旨将微臣捉回,是要让臣说什么事情?”他声音不大,却润如甘霖一般,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夏侯殇最看不得他这副仿佛世外高人一样的嘴脸,冷笑一声道:“皇叔不会不知道欺君为何罪过吧?”
夏侯羽承面色不改,认真点头道:“知道,只是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夏侯殇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就生气,离开靠着的椅背,直立起身子冷声道:“皇叔何必装傻?诈死一事,你作何解释?”他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圆这个谎!
夏侯羽承一脸的惊讶无辜,“陛下,谁诈死了?好大的胆子!”
“呵,”夏侯殇忍不住冷笑出声,“皇叔何必如此?这几日承亲王诈死的消息可是传遍了京城,你作何解释!”
夏侯羽承抿唇笑了笑,声音清淡,“陛下,无稽之谈罢了,何必当真?臣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你何必不承认?!”夏侯殇再也忍不住,将手重重拍在了两侧的龙椅把手上,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可见力度之大。
夏侯羽承面露无奈的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想治臣的罪,也要拿出证据吧?”
“证据?”夏侯殇冷冷一笑,“这悠悠之口就是证据!朕已查明,这消息的源头就在你身上!”
“口说无凭啊,陛下。您可有人证物证?众臣可都在看着,陛下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能毫无证据冤枉微臣吧?”
众臣这时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小声议论起来,交头接耳,还有人不住点头觉得承亲王此言有理。
夏侯殇气的浑身哆嗦,证据?他想起死去的向佗,想起被楚浩楠吃掉的字条,双拳紧紧握起。可恶,人证物证都已经销毁了,原本想着让众臣前来作证,治他的欺君之罪,让他、也让众人无话可说!可现在,失去了证据,一众臣子就像是来看他的笑话一般,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些老狐狸的心思?他咬牙切齿,想起昨日楚浩楠吃掉纸条是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原来,竟是目的在此!
难道就这样又放过他了吗?可他不甘心啊!“那你如何解释坊间流传你已重伤不治的消息?”
夏侯羽承轻轻一叹,似是无奈一般开口道:“陛下,微臣身边有内奸,他一直妄图杀了微臣。微臣平日里最是信任的人突然背叛,微臣也很是心痛。置于那谣言,微臣认为是有人用什么威胁住了那个叛徒,那叛徒刺杀我不成,又想脱离威胁,才编出的谎言来蒙骗那个威胁者的吧。陛下,您说是不是这样?”
夏侯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恨不得即刻下旨斩了下面这个巧舌如簧之人。可又怕一不小心被他带入陷阱,只能将话题一转道:“哼,此事容后再议。朕找众卿家漏夜前来,还有一事。敢问众卿家对于楚家一事可还有何异议?”说罢扫视了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他想看看谁与楚家一条心。
夏侯羽承轻轻一笑,都不给其他朝臣机会,便开口道:“微臣回来的晚些,不知道陛下决定,能否麻烦陛下再告知微臣一声是怎么回事?”
夏侯殇冷哼一声,又轻轻靠回椅背上,悠然自得道:“楚家满门抄斩,”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观察了一下夏侯羽承毫无变化的神色,心中怒意见甚,恶狠狠道:“楚氏皇后身怀龙裔,暂留一命以观后续。不过,”他又顿了顿,看向夏侯羽承,“楚浩楠却在皇后去天牢看过之后,酉时被人借走了!朕怀疑是皇后所为,决议要在皇后产子之后将其凌迟,以儆效尤!”
一直面色淡淡的夏侯羽承终于有了反应,他瞪大了双眸,看着夏侯殇。这个狠厉的君王,居然要凌迟自己娇弱的妻子!“陛下,皇后一介女子,陛下觉得她有这个能力救出她哥哥吗?”
夏侯殇将嘴角扯出一个冰冷残酷的弧度,“那皇叔觉得是谁做的呢?朕想不出,还有谁,只能将矛头指向皇后,毕竟血浓于水,她母家出事,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况且朕已经找到了证据,也纷纷指向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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