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古怪一笑。
轻蔑、鄙夷、狠辣,还有些谁都不懂的悲凉。
陛下……
株九族……?!
呵!
九寒衣轻嗤,笑意凉薄而冷狠。
终于,他再没给严禀抵死挣扎的机会,眯了桃花眸,重重一拂袖,将那人扔下了悬崖。
不去管严禀是否摔得血肉模糊,亦不去思虑右相嫡子一死会引来怎样轩然大波。
他仰头吸了一口气,径直向九襄山下走去。
相由心生。
心乱,功法自乱。
下山一路,他不知道自己掀倒了几株花木。
只知红衣当风凌乱,被明晃晃的惨白月色,生生映成了血的颜色。
走出九襄山,他沉静无尘的眸子,已然泛上了血腥。
心乱如麻似刀绞。
他莽莽撞撞地只管向前走,直到被人伸手拦下。
九寒衣冷冷抬眸,正要冷笑杀人,然而当看清眼前人影时,满心邪火竟是瞬间消弭于无形!
他讶然。
月光下清瘦的少年,腰肢笔挺,如玉竹生辉。
她望着他,慢慢地皱了眉。
九寒衣却慌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你……”
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秦青箬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身嗜血的味道,蹙眉问,“你做了什么?”
九寒衣没说话。
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落入眼前人的怀。
那人紧紧拥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肩,秦青箬怔愣,却忽觉肩头的薄衣,晕开了苦涩的湿意。
她抬起的手,当即僵在了半空。
他……哭了?!
尊贵无双的九重琼阁少主,八年没落过一滴泪的人——
今日、为她、流了泪。
她的心头,不知怎的,也泛起了酸涩的泪意。
他附在她耳边,痴痴轻喃,一贯清冷如冰珠的嗓音,竟带上了些许孱弱的乞求。
“青箬,别再吓我了,好不好?”
“你可知道,这半年我是怎样过来的?醒着的时候担惊受怕,怕萧鉴将你赶尽杀绝,睡着的时候又恨不得将欺你之人、替你一个一个杀干净。”
“已经弄丢了你一次,我再也受不起第二次,别再用十年的借口搪塞我……青箬,你不懂,撕心裂肺的感觉——”他顿了顿,将她得手贴近了胸口,一字一字地道,“这里,真的很痛。”
正因为痛。
所以听到陛下二字,他的理智便轰然坍塌。
他永远忘不掉,正是严禀口中的“陛下”,以株连九族之名,害得秦青箬家破人亡!
严禀既敢说这二字。
那么他、
必须死!
……
眼前人过分清澈的眸子,如麋鹿一般湿漉漉地惹人怜。
秦青箬曾经那些舌灿莲花的借口,对着他,又怎能忍心说出口?
她叹了口气。
最终她郑重其事地抬头看他,应了一个字,“好。”
她是言出必行之人。
或许旁人看来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字,却让九寒衣紧绷的背影,骤然间放松下来。
他抬头,猛吸一口气稳住了神情,“当真?”
秦青箬点头,“嗯。”
九寒衣心中一喜,他抬手轻敲了一下秦青箬的额头,桃花眸中尽是幽怨,“你这小没良心的,这半年我替你战战兢兢,你还有闲空惹麻烦?”
秦青箬凝噎半晌,无辜地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找麻烦,麻烦来找我!”她抬了抬下巴,点着悬崖底下,“喏,那不就是?”
九寒衣冷哼,似乎是对她的辩白极为不屑,拧身便要走。
身后的少年忙追上来,赔着笑,正要开口,却忽然“嘶”了一声,瞬间冒了冷汗。
“怎么了?”
九寒衣大惊,借着月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当看到少年膝弯处暗红的血迹时,他那双桃花眸,蓦地沉了下去。
“谁干的?”
他仰头,满身戾气。
秦青箬有些愧疚,声音细若蚊呐,“……我自己。”
九寒衣倒是愣住了。
愣了一瞬,他便眯起了眸子,指尖沾上了些许鲜血,凑近鼻尖嗅了片刻。
“陀罗香?”
秦青箬见怪不怪,点点头,“是。”她挑眉一笑,无奈中透着几分邪佞,“一时不查,竟着了他们的道。”
九寒衣听此,眸光又是一颤。
一时不查么?
他心中有些揪痛,深深望了那对着冷月出神的少年一眼。
少年的目光,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落寞。
只怕是……半年前的剧毒伤得狠了,她的五官,早已比不得往日的敏锐了。
九寒衣垂眸,攥紧了手指。
顿了一顿,他直接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便将秦青箬打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臂弯间那人受了伤也不安分,仍旧警觉得像只小老虎,窘迫挣扎,“快放我下来!”
九寒衣瞥她一眼,不予理会。
秦青箬人皮面具下的脸顿时红了,她哀戚戚地抬眸,眸中如同含了一汪春水,软声唤道:“师兄,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
九寒衣登时一个踉跄。
死丫头!
平日里何曾照辈分称呼过他?
能得她一声师兄,九寒衣简直觉得折了自己的寿!
他挑眉低头,好气又好笑,清凉声线带点似有若无的蛊惑,“哦?男女授受不亲?”
怀中少年忙不迭的点头。
他笑容更深,忽然便俯下了身,那艳色薄唇与少年秀气的鼻尖,仅一纸之隔。
她的香,猝不及防便闯入了他的肺腑。
那香极素淡,如雪澄明。似二月兰花清酿,融进了一丝竹简的青涩,虽不甚浓烈,却遇之难忘。
饶是九寒衣这曾与她朝夕相处之人,也不由怔忡了一瞬。
他半含谑笑,将少年眸底一瞬间晃过的错愕和羞赧,尽收眼底。
这才像她……
八年前的她。
于是他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压低嗓音,问,“顾公子,我怎不知,你如今……是女子?”
那嗓音不疾不徐,温柔干净极是好听。
秦青箬郁卒。
行吧。
秦郡主很识时务,她闭嘴,总可以了吧?
“这才乖,”九寒衣轻笑一声,将人抱得更紧,失笑,“还真是青枝它亲主子,一个德行!”
青枝?
她揉揉眼睛,仰头看着那**国殃民的一张脸,墨玉般的眸子微微愣神。
看了良久,少年忽然恶狠狠地一瞪他,忿忿地转开了脸。
好家伙!
秦青箬挑眉,她算是知道了,青枝那一身坏毛病,都是谁给惯出来的!
风声簌簌,明月幽篁。
红衣身影飘然而落,对着满院尸体眉头紧皱。
而他怀中少年,仍旧不在状态地发呆。
九寒衣皱眉,绕开狰狞尸体,随手勾下黑衣人的面巾,替秦青箬擦净了足踝上的一点血迹。
秦郡主坦然受着九重琼阁少主的伺候,待他无声踢开了门,便被抱着进了卧房。
她正眯眼感叹着,美人的侍候不用白不用,身子却是陡然一飘。
紧随——
砰。
正出神的秦青箬不轻不重砸在了床上。
九寒衣将人往床上一扔,抬了抬下巴,挑眉道,“衣服脱了。”
秦青箬坐在床上,先一怔,随即便迅捷无比地将自己裹进了被鲜血浸泡的锦被中。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神色狡黠。
少年笑得无害,“您说笑呢吧?”
脱衣服?!
秦青箬猛一个寒颤,想想这仨字就觉得惊悚!
“是么?”九寒衣未置可否,微微一笑。
他缓步上前,桃花眸一笑漾开如水的潋滟。正当秦青箬放松警惕之际,忽地一只手探出,以兔起鹘落之势,蓦地抓上了少年的衣襟。
嗤啦——
绸布撕裂的声音响起。
秦青箬猛地低头,一霎,瞳孔骤缩。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少年侧身一拧避开了那人的手指,翻身滚了三圈,脚尖勾住被角,那薄被猛地展开于半空,顷刻之间便将自己裹成了粽子。
九寒衣高举着手……
手中抓着被他撕扯成布条的淡青色绸衫。
夜风幽幽地卷进来,布条孤零零地凌空乱舞,此情此景,人生凄凉也哉。
九寒衣失笑,痞气中透着十足的无奈。
缩在床角的少年,拿被子把身子裹得严丝合缝,只隐约露了一线薄而纤细的锁骨,那目光,有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登徒子!
无耻!
秦青箬心中忿忿暗骂,越发拽紧了薄被。
方才一通打斗,她又在身上狠狠扎了两刀,霜月下的锦被,早已被血染红了大半。
尽是血腥味的被子裹在身上好受?
当然不!
秦青箬人皮面具下的脸微红,清寒的目光微有些躲闪。
虽然她知道这男人绝不是无的放矢,也一贯最是懂得轻重缓急事事从权。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这个,你穿上。”
清凉声线入耳,换成她怔了怔。
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见眼前素骨玉手,递来了一小团雪青色软绸。
那软缎质地极佳,银丝勾边,白梅点缀,精致且秀雅。
她拧眉,狐疑望向九寒衣。
后者的面色极罕见地微微泛了红,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嗯……给你的、穿上。”
将那东西放在床头,九寒衣便背过身去,补了一句,“我不看。”
秦青箬咬唇,终于松开了攥紧的被角。
她从被窝中钻出来,笑吟吟地偏头看那人的背影,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会给她来个措手不及的回头。
他很珍重她。
这人虽是妖孽容颜,却绝非轻浮浪荡之人。
正因为这分珍重,八年来,他小心而仔细地摸清了自己的好恶,她不喜欢的事,他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
秦青箬低头,展开了那折叠起来的绸布。
她的手,登时就顿住了。
那是一件……肚兜。
肚兜?!
秦青箬懵了,一手勾着肚兜,总有些许无处安放的窘迫。
九寒衣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懒懒的嗓音,逗她,“磨蹭什么呢,等我给你穿?”
“滚!”
秦青箬没忍住爆了粗口,可是却也红着脸,言听计从地背过身去。
束胸的绸带,微微有些靡艳的散乱。
月光勾出淡淡浮动的光影,滚落描摹出她胸前弧度柔软的线条,秦青箬心一横,闭着眼睛,视死如归似的伸手,勾开了那纯白的软绸。
白雪似的两团柔软,随着绸带飞落,就那么缓缓地翘挺起来,似玉莲花的花苞,在灵艳月色中悄然而绽。
一点梅花红透,艳诱如宝珠。
妙曼精致的后背,垂下乌发如瀑,似墨色挥毫,衬得她雪似的肌肤,越发精致得如玉瓷一般。
那颈修长纤细,腰肢不盈一握,偏生带着几分骨子里的挺拔,女子刚柔并济的背影,竟如夜色里走出来的妖精。
清艳入骨。
她似流水夜里,从迷雾中挑出来的一枝莲花。
秦青箬低垂着眼帘,掩住了眸底情绪。
穿衣的动作稔熟,却又一丝手忙脚乱地窘迫。
九寒衣闭着眼,心中却也是紊乱。
身后传少女轻细的声音,“好了。”
那清凌的咬字,似银盘溪中冰珠滚落,九寒衣的目光微乱了一瞬,淡淡转过身来。
少年俯趴在锦被上,白皙的背脊曲线妙曼,她偏头,看着窗前半步处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要做什么?”
九寒衣在她床边坐下,没说话,修长微凉的手指,将她撑起来的肩膀轻轻按了下去。
“别动。”他道。
秦青箬侧眸,触到眼前人冰雪般的清凉的气息,她体内的燥热,平息了许多。
九寒衣从袖笼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瓷盒,天青色瓷盒,镂刻一枝白梅花。他玉指掀开瓷盖,挑起些许翡翠色泽的药膏,替少年揉开在背上。
秦青箬嗅到一丝微苦的气息,滑入肺腑有些沁凉。
她并不记得九重琼阁有这翡翠色的药膏,一手撑着脸,仰头问,“这是什么?”
九寒衣修长的手指,拿捏力道极稳。
那剔透的药膏揉进背上,看似早已痊愈的伤口,竟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
“新配的药,”男人头也不抬,言简意赅,“给你的。”
秦青箬一惊,愕然,“这半年……你、你是一直在琼山上给我配药?”
想到此处。
她心中忽然开闸似的涌上暖意,不见得有多炽热,却能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安。
九寒衣看着她,“不然呢?”他哼了声,又是一敲她额头,挑眉,“若不是在给你配药,你觉得我还能由着你在帝京野上半年?”
难怪。
为什么在她重回帝京后,九寒衣连一封信都不曾来过。
她忐忑过,夜里惴惴地想着,是否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而当真伤了他的心,让他半年来,对她不管不问。
今日听他这般说,秦青箬心中竟是瞬间一松,压抑了数月的巨石,就这般轰然落地。
原来……
他还是惦念着她的。
秦青箬不敢想。
若是在没了金羽军后,再与九寒衣天涯陌路,她那颗心,究竟还能不能活过来。
金羽军和九寒衣。
都是陪她在雪火中闯了八年的人,在她心中的位置,非比寻常。
“师兄,”她笑吟吟地偏头,眼波明媚,“你说你对我这般用心,若是哪天我喜欢上你了可如何是好?”
九寒衣闻言,白了她一眼。
冷嗤着扔给她三个字,“你会么?”
当然不会!
八年朝夕相处,她太清楚自己对九寒衣的感情。
他是这世上最能让她安心的人。
却并非、她爱的人。
秦青箬掩唇一笑便转开了目光,却并未发觉,那人替她上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苦笑了一下,眸光有些黯。
她会么?
当然不会。
如若真的会心动,八年那么长,朝夕与共,也该够了。
只是她不知、他也永远不必让她知道,八年前的小姑娘,早已刻在了他心里。
那种惦念。
是满山春色崖前桃花,江山丽景万千颜色,皆成了她惊鸿一瞥的笑靥。
她的笑映入眼,融了春冰化了雪。
“近来如何?”
九寒衣淡淡问了句。
“还好。”秦青箬微笑,不知怎的,脑海中却忽然窜上了枳花树下那一角雪白锦袍。
想到那人。
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怎么好。
男人很敏锐的抬头看她,却见少年忿忿磨牙,“但是遇上了一个混蛋!”
九寒衣:……
“谁?”
他不由失笑,挑眉问道。
秦青箬狠狠一揪枕边的流苏,吐出两个字,“容宸!”
“容宸?”九寒衣眸光骤然一寒,霍地起身,一字一顿问,“陵亲王府、世子容宸?”
秦青箬一惊,下意识地点头,“是他。”
砰!
一声闷响。
只见眼前人满身戾气,拂袖将地上一具尸体砸出了窗外。
他那双妖冶的桃花眸染了彻骨的雪色,如极北之地的万年玄冰,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比之利刃,更凛冽三分。
“你以后见了他,”九寒衣目光深凉,一字一句道,“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秦青箬懵了一瞬。
愕然问:“为何?”
细想之下,容宸前几日,其实是在帮她!
他和九寒衣八竿子打不着,这两人,怎的会认识?
看着少年目光狐疑,九寒衣顿时意识到自己竟是一时失态,他坐下,缓了片刻,才硬邦邦地道:“不为何!这人太危险,老皇帝做梦都想除了陵亲王府,你若与他为友,岂不是引火烧身?!”
秦青箬登时无语。
这什么理由?!
九寒衣见她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挑眉恐吓,“听到没有?!”
秦青箬失笑,看他焦灼无比的模样,忙敷衍应道:“好好好,我听话!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跑!”
九寒衣这才放了心,看她一眼,满目隐忧。
朦胧初晓。
长夜将尽,天际的深青褪去,泛上了一线鱼肚白。
时辰尚早,书院中仍旧安静无声。
九寒衣替她揉着药,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那伤……竟这般严重!
难怪云子舒告诉他,那人活不过十年。
九寒衣冷笑,目光里透出些许凛冽的寒意。
呵。
萧家人,下手够狠的!
搭上数百隐卫的性命废了她武功不说,还用南萧皇室秘藏百年的剧毒,伤了她身体的本源。
那些看似痊愈的重伤,带来的伤害,仍旧是致命的。
的确很麻烦。
不过,却不是束手无策。
他轻嗤一声,邪肆挑眉,九重琼阁向来逆天而行,也不差这一次。
若是连秦青箬的命都救不了,他这少主还不如退位让贤的好!
一炷香过。
九寒衣放下手中的瓷盏,起身开了窗,又找了条新的薄被,替那少年轻轻盖在后背上。
窗外流水潺潺,洗得山峦净朗,夜色安详。
血腥味淡了许多。
秦青箬身后疼得厉害,身体里盘旋不去的热流再次蠢蠢欲动。
她苍白着脸色,嗓子微哑,“热。”
滚烫的唇边似乎触到了清凉,她迷迷蒙蒙地睁眼,却见九寒衣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一颗药丸,嗓音柔缓,“乖,张嘴,把药吃了。”
秦青箬虽难受,神志却还清醒。就这他的手指,张嘴将药含入口中。
不出片刻,四肢百骸中的燥热便被清凉的气息抚平,五脏六腑中灼灼燃起的火,也渐渐偃旗息鼓。
她松了口气。
目光却更是深若寒潭。
她眯眸,慵懒的姿态,嗓音却是凌厉,“陀罗香是催情之物,除了琼阁,还有谁人知晓?”
敌暗我明。
她必须知道,究竟是谁假严禀之手,要么将她置于死地,要么便毁了她的清白。
“云家、逐云卫……”九寒衣顿了顿,抬头看着她,“还有金羽军。”
秦青箬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金羽军……
她深吸一口气,问,“云家,可靠么?”
“不是云家,”九寒衣摇头,语气极为笃定,“云子舒你大可放一百个心,云家实权,在他手中,那些小喽啰,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挑眉,玉指轻扣桌案,“首当其冲该怀疑的,是逐云卫才对。”
南萧皇室逐云卫。
萧氏爪牙,酷吏之首,以其手段之狠毒、情报网之精准,令文武百官闻风丧胆。
凶名远扬,可止小儿啼哭。
而更要命的是,这逐云卫,曾与峪江郡主有过龃龉!
这过节、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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