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烨的声音淡而渺远,那苍凉的眸底竟似有光芒焕然。
“……那是我的心上人。”
他指腹为婚的姑娘,他守了十三年的心上人。
少女极喜用一条藕荷色发带束发,松松垮垮垂落肩头,墨发柔软如云,拂得人心尖微痒。
她站在国公府的藤萝架下,探出半张笑吟吟的小脸。
春风秋月动黄昏,花间美酒拼沉醉。少女清水灵透的眸子,就那么望着他。
含着一汪湿润润的浅笑,像脆嫩的笋尖,酝酿了一季的春雨。
霞明玉映,面若桃花。
那姑娘总是喜欢生机勃勃的颜色,一袭翠水薄烟沙,水雾散草轻罗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柔顺乌发间簪着镂花银步摇,垂着碧玉珠,走起路来清凌凌地响。
少女坐在秋千架上,裙摆悠悠地荡,像春日里草长莺飞的柳絮,素白袅袅如兰花。
她真的是顽石里长出来的幽兰。
纤弱兰草,其志高洁。
他在父亲的书房中读书,她便在旁笑吟吟地研墨,捧着他的书卷,笑靥如花。
自幼饱读诗书的少女,藏了一颗玲珑心。她总喜欢悄悄背着手绕道他身后,睫翼微颤,笑声如银铃,水葱似纤细的手指,轻轻搭着他的肩膀。
她说,烨哥哥你的字不漂亮,日后可怎地给我写情诗?
于是他秉烛夜下,硬是练出了那一手好字。
她说,烨哥哥你瞧我这株兰花开得甚美,给你绣在衣袍上可好?
樱桃小口如含丹朱,她抿唇窃笑,一抹羞赧,怕他拒绝,她便央求,烨哥哥我只给你绣在角落里好不好,若是哪天我忘了你,便寻着这兰花找到你!
她并不知,那株绣法生涩的兰草,竟成了他日后的潸然泪下。
他穿在身上,不让任何人碰一手指。
可他还是弄丢了她。
让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强颜承欢于一身棺材板味的帝王身侧。
最后那匆匆仓皇的一回眸,她笑得哀婉而苍凉。
她含着泪,抱着父亲的尸体,紧紧抓住他的手,颤声道:“烨哥哥,你答应我,做忠正之臣,莫行肮脏之事!”
他双目空洞,心如刀绞,却苦涩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的家人,正是被奸臣勾结所害。
那些人,只因自己是黑的,便万万容不得清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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