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箬顺着木梯走上二楼,头还没来得及抬,便听耳边呼的一阵劲风当先横扫。
黑影、预谋、浪蝶狂蜂!
“啪——”
她下意识向后一闪,再抬头,就见身前半步处,一本书掼散在地。
秦青箬叹口气,在一群二世祖们满不在乎的哄笑声中,蹲下身去,仔细收拾起了书。
书封上沾了些尘土,她用衣袖轻轻拂去灰尘,随手一翻,书页微微泛黄,显然已经有了年岁,是本古籍。
秦青箬拾起满地散乱的古籍,柳眉微蹙。
再抬眸一看,好家伙,这书房究竟还是不是书房?
只见碎纸漫天,墨汁横流,这简直就不像书房而像茅厕了!
秦青箬一点点看过去,只觉得肉疼不已——
桌案上的佛经白玉简,摔碎了;一年只产十刀的淮安生宣,撕没了;闻香淞溪墨,泼干净了;就连谢太傅最喜欢的那支徽州狼毫毛笔,也给一掰两截了!
什么鬼?!
更令人忍无可忍的是,捣乱不嫌事大的二世祖们,居然还架起了梯子,准备将谢太傅收藏的古籍搬出来晒晒太阳!
秦青箬大步上前,抢在严禀之前,挡住古籍,笑容可掬问:“严公子,这是做什么?”
严禀一愣,没想到这人影都不见半个的人,居然这时候冒出来了。
当下便不耐烦地一挥手,态度恶劣,“让开!”
“这些可都是孤本,”秦青箬面上微笑,身子却分毫不让,“诸位若是毁了,不怕惹恼了院正?”
公子哥儿们一愣,面面相觑,忽然没了动作。
对啊,文人嗜书如命,想必这位院正大人也不例外,若是毁了这一箱子古籍,那人家还不得找他们拼命!
一群少年不满地嚷嚷几声,倒也没在继续对这一箱子书虎视眈眈。
管他呢,谁傻到非得跟一箱子书过不去?
见这一群少年散去了,秦青箬心中松了口气,正整备将甩飞出来的古籍收拾一下,忽然却听见竹阁外放风之人一声高喊:“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快跑!”
只愣了一瞬,二楼中玩得正欢的少年们嗖地一下反应过来。
一群公子哥儿们推推搡搡,从木梯上慌忙冲下楼,这会儿手脚比兔子还利落,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偌大的竹阁,顿时没了声音。
只剩下二楼一个单薄的身影,懒懒倚在书架上。
秦青箬眨眨眼,偏头瞧着那些逃之夭夭的身影,似笑非笑,神色戏谑而玩味。
嗯,这就把她一个人扔下了?!
无知少年啊……
还真以为这般溜之大吉,就相安无事了?
笑话!秦微笑吟吟地抬眸,等着,且看看他们飞奔回学堂后,等待的究竟是逃出生天还是……自投罗网!
秦青箬并未惊慌失措,反倒是留在二楼,安安静静仔细收拾着谢太傅的书房。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抬眸。
熟悉的墨香窜入鼻息,嗯,闻香淞溪墨,墨香清雅,千年不散。
佛经白玉简,冰种籽料雕琢,温润奇绝,玉中上品。
散乱一地的玉扣生宣,还是淮安特有的的细腻柔软,真真的如玉,一丝毛刺也没有。
想必撕了这几张纸,他老人家该心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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