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瑾晟所住的正房打扮得很是雅致,左侧是扇修竹冷玉大屏风,将卧房隔在里头,右侧放着个多宝阁,后头是书房。因今日有客前来,屋里正中央的软榻被搬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规规矩矩的两椅一条案一长桌,下头左右各四张垫着厚厚绒毯的扶椅。
东北角落里一个硕大的四方鼎炉将整个屋子烘得暖洋洋的。
兰卓荦捧着知秋备下的一套青花细瓷酒具小心翼翼走进屋里。屋里几人正说到兴头上,见兰卓荦托着酒壶进来,便嚷嚷着要喝上几杯。
“你下去吧!让知秋进来伺候。”冉瑾晟沉声说道。
兰卓荦如同大赦,刚欲离开,顾子正忽然开口:“这酒是她制的,自然要她给大伙说道说道。”
一众公子哥立即起哄,硬是留下了兰卓荦。冉瑾晟不再言语,静如幽谷的眼眸正探究地打量着她。
兰卓荦心里暗恨,要她怎么说道,不就是在酒里撒了几片花瓣么,他不是全看见了?
见冉瑾晟不再说话,她只得忍下心中的不满,让小丫头们搬来大圆桌和六个圆凳,又将坛子里的酒灌满三只酒壶。
她轻举右手,轻轻将壶里的琼汁玉液注满一个个酒杯,这才开口说道:“几位爷见笑了,我原是想收集些初雪自己酿一坛子梅花酒,奈何初雪那日,这红梅还未盛开,待到这红梅遍地之时,初雪又早已融化了,这才摘了些花瓣放入这女儿 红里,根本谈不上什么梅花酒,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
顾子正执起酒杯放于鼻前轻轻一嗅,迷人的眸子盯着兰卓荦,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果然是望梅止渴!”
兰卓荦淡淡一笑,眼神冷静纯粹,毫无一星半点的邪念。
向楠析十分惊喜,“我竟不知你还会酿梅花酒!”
兰卓荦讪讪地笑了笑。
“若有机会,定要尝尝你亲手酿制的梅花酒,想必不错。”席间唯一的女子,冉瑾晟的新**何燕妮淡笑道。
她乌发轻绾现出一流畅雅致的发髻,髻间叉着一只玉兰花白玉簪,整个人显得清冷而优雅。
兰卓荦含笑点头。
“不是我说,这酒淡而无味,根本比不上烧刀子,还非得要初雪和红梅,有那闲工夫,我十几坛烧刀子早酿好了!”林天启说。
曹东掩嘴轻笑,“别理他,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人根本不懂这些风雅之事。”他朝何燕妮笑道。
“我的确不懂你们那些个风花雪月的门门道道,我只知道烧刀子喝得爽快舒心,对老子胃口!”林天启也不恼,直言不讳地道。
“这有何难,表哥院里想必就有那烧刀子,叫人取一坛子来便是。”向楠析道。
林天启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今日到冉府做客,切不可喝酒误事,若有改日,咱兄弟几人在喝他个天昏地暗。”
向楠析吟吟笑道:“好是好,只可惜小弟我不胜酒力,恐怕到时候要扫大哥的兴致了!不过我可以陪大哥多吃几口羊肉菜。”
“你这小子,不愧是冉老三的表弟,也是一只小狐狸。”林天启笑骂道。
“那大哥这是允了还是不允?”
“当然允了,只要你敢来,我便让你吃个够!”
“有何不敢,只管叫你家厨子准备好上等羊肉便是。”
“好小子,冲你这爽快劲,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谁要与你做兄弟,人家可是来日的状元郎,怎会与你这兵头称兄道弟?”曹东打趣道。
“不做也得做,我林天启认定的人谁也跑不掉!”说着屋里笑成一片。
兰卓荦正打算悄悄退出房间,便听到顾子正那慵懒的嗓音传来:“今日大伙难得一聚,何不让兰儿姑娘为我们高歌一曲,以祝酒兴?”
兰卓荦心里不悦,刚要拒绝,顾子正又笑道:“就唱今儿在梅林里唱的那首歌,怎么唱来着……”说着他便自顾自地哼了起来。
“原来你还会唱歌?”向楠析望向兰卓荦,眼底一片期待。
兰卓荦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正打算找借口拒绝,却迎上顾子正那双邪气的眼眸,此时竟那般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的唇,一脸欠扁地冲着她笑。
“她不仅歌唱得好,而且……”
兰卓荦心里警铃大响,没等他说完,便急忙打断:“好!我唱!”
顾子正,你大爷!姐姐跟你没完!居然敢拿白天的事威胁她,王八蛋!
顾子正满意地笑了笑,又对何燕妮说:“燕妮,不如你给兰儿姑娘伴奏一曲?”
何燕妮笑意盈盈地应下,随后从席间轻盈步出,一旁侍立的荷风墨玉两人连忙搬来案几和七弦琴。
一直未开口的冉瑾晟却突然问道:“你能唱吗?”
兰卓荦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眸,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何燕妮坐到琴案前,白希柔软的双手轻触琴面,一串清越的乐音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兰儿姑娘,开始吧!”
兰卓荦有些愕然地看着她,难道何燕妮知道她要唱的是周杰伦的《发如雪》?
顾子正挑眉笑道:“你只管唱,无论什么歌,她都伴得上乐。”
兰卓荦将信将疑,开口唱了出来……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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