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生机盎然的七月,可北冲关附近以山石居多,多少显得有些荒凉贫瘠。出发时下起了小雨,渐渐的越来越大,兰卓荦便想着到流民区去躲躲雨,严青柏尽管不太乐意,但这是兰将军的命令,也只能一同跟去。
虽是夏天,但雨天冰冷,老百姓们全都窝在营地里打发时间,兰卓荦来回看了一圈,突然发现营地里稀稀疏疏,不似前几日那般人满为患。这大雨天的,人都去哪儿了?
她心里奇怪,随口问了问,“老人家,我瞧着这营地里人少了许多,他们都上哪儿了?
“不知道,这几日每天都有人离开,一开始是十几个人,后来几十人上百人成群结队全都走了,可他们去干什么了,我们就不清楚了,那些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头子没什么话说。”一个耄耋老人说道。
“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瞧着是向东去了,大半是去投军去了,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忍受得了和我们这些老头子抢清粥稀饭吃。”另一个老者说。
“都是年轻人吗?”
“全都是年轻人,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不去投军报效国家,岂不是可惜了。”另一老者说道。
“大概有多少人?”
“这两三天多多少少估计走了有上千人,小官在军营里当差,难道不知道?”老者反问。
兰卓荦又仔细看了看,果然营地里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童,流民离开是寻常事,而且这几日军营里的确也有不少人去投军。兰卓荦没放在心上,见雨势渐小,便带着严青柏踏上回京的路。
两人头戴斗笠,披着长长的蓑衣,离开营地,他们快把加鞭,向着南方奔驰而去。
两日后,两人终于赶到北冲关最近的县城云天河,兰卓荦极度疲乏,饭也顾不上吃,到了客栈,抱着被子便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醒来后,才想着要吃口热气腾腾的饭菜。
待她下楼找吃的时候,严青柏一尘不染坐在楼下大厅用膳。见那桌子上就放了两碟小菜,兰卓荦秀眉紧蹙。
“小二,再来几道招牌菜!”兰卓荦挥臂招呼道。
严青柏盯着她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挑剔和忍耐,“你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
兰卓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果然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一双鞋更是不堪入目。
严青柏本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对于兰卓荦的不修边幅十分反感,他迟疑的问道:“你这样子也能睡得着?”
她连丐帮都混过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一看你就是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如今这老百姓能吃上一顿饱饭就不错了,哪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倘若你连这个都受不了,我劝你还是别在军营里混了。”
严青柏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在乎这些,可你是名女子,又是兰将军的妹妹,是不是稍微应当注意点自己的仪容仪表,言行举止?”
呵呵,这是说教呢,还是找茬?
“严副将说的是,女子嘛本应谨守四德,留在深闺中做女红,怎能像我这般又是翻墙,又是闯军营,行为举止大胆也就罢了,居然还邋里邋遢,全然没有个女儿样!”
严青柏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我可没这么说。”
兰卓荦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道:“你就是这个意思,打从你在行军途中认出我来,你便是这么想的。”
他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兰小姐可真是快人快语,但我的确没有什么恶意。”
“你的确没有恶意,只是瞧不起我们这种出身贫苦,却能一朝得势的人罢了。”
严青柏微微仰首,目光灼人,“兰小姐何出此言?”
“严副将虽说是五王妃的旁系亲戚,可却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而兰卓凡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一小混混,大字不识一个的地痞*,这样的人何堪大用?这样的人怎能统帅三军?”
严青柏一怔,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出征之前他亲口与朱嘉所说的话。他的确对兰卓凡有意见。蒙古征战时,别人不知道兰卓凡如何勇破城池,可他严青柏是清清楚楚,都是些下三滥的江湖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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