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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许我下半生可好

云皇宫,文武百官早朝之时,气氛异常的压抑。云皇的脸色臭得各位官员都不敢抬头直视。

“肃儿,你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云皇压低声音耐着性子,问二皇子云启肃有关于昨晚天牢众囚犯和赫连一家越狱之事。

“私闯天牢的人过于狡猾,恕儿臣无能,让他们逃脱了。”云启肃并未据实以告,把过错全推脱到赫连沐等人的身上。

昨晚的事情,见证者除了已死和逃走的,只剩下云启肃这方人马。而他这边的人,在不经过他的允许下,谅他们也不敢私自说出昨晚的真相。

逃走的人实在是太多,整个天牢都空了。云皇今日知道这事,气得差点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直接下黄泉去了。

也幸好昨晚云启肃的射杀,除去了大半囚犯,不然整个云陵国都要乱了。

“那些个囚犯暂先缓缓。”云皇无奈的抚额,“来人,传令下去,全国通缉赫连夫妇。”

赫连家本就是云战的肉中刺,他们就像毒瘤,一日不除去他们,云战就难以心安。

以前有太后夏玉蓉护着,云皇不敢随意拿赫连家的人怎么样。而自夏玉蓉仙逝后,云皇对他们的打压却是变本加厉,更甚至是把夏玉蓉的死也归咎于他们。

云皇全然不知反省自己的过错,更不知自己娶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在文武百官退去后,云战留下了云启肃,将他带至御书房。

“肃儿,听说琰儿在你的谦渊宫?”

皇宫再大也就这么几处宫殿,宫里人多眼杂的,再加上云启肃昨晚拉着云琰回寝宫时,并未做任何掩饰,这么点事,早传到云皇耳里了。

云启肃也不隐瞒,干脆的承认:“是的,父皇。儿臣前些日子路过丽倾宫,见五皇弟消瘦了不少,想必在那日子过得并不好。冷宫中,吃不饱穿不暖也是稀疏平常。”云启肃说到这,顿了顿,继而诚挚的望着云战,“儿臣想,五皇弟毕竟是皇子,是您的儿子,况且他也没有犯错,继续把他关在冷宫里,传出去怕是对父皇的名声有影响。所以……”

此刻的云启肃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想保护兄弟的那种真情尽数流露。

云皇虽对云启肃的这番措辞将信将疑,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就他看来也假不了。对于已经失去两个儿子的云战来说,此时兄弟间能和睦相处,他甚是欣慰。再者,云启肃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民心是很重要。

然而,云战所不知的是,他在云陵国的名声早被顾悦姬给搞臭了,这点小小的暖心之举,于百姓而言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是枉然。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囚犯逃离天牢后,为免再次遭受牢狱之灾,纷纷隐归山林。

赫连沐将爹娘救回来之后,便带着他们急急赶往洛杨,将他们安置在纳兰坊。

目前,整个云陵国,就赫连沐看来,只有纳兰坊和医岛是安全的。

赫连沐并不知有关于他们的通缉令,不出几天就会遍布整个云陵国。赫连沐更不知洛杨的百姓即使是看到了通缉令,也会视若无睹。无论是为了纳兰坊还是为了与赫连沐有关的赫连商铺。

洛杨的百姓皆是懂得感恩的,即便是洛杨城内与纳兰坊敌对的存在,也不会为了趁机扳倒它而忘恩负义。

再怎样,那都是洛杨城内部的矛盾,家事始终是家事,绝不会升华至攸关生死的事。

毕竟,给了他们生的希望,让他们过上繁荣昌盛的好日子的,是纳兰姑娘,而不是远在云陵城的云皇。

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赫连沐也不再隐瞒爹娘,将自己的其他身份皆告知他们。

赫连夫妇听后,并无太大的惊讶,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儿,是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女儿,抵得过千万个男儿。

“沐儿,商铺里那些伙计……”赫连伊望着赫连沐,欲言又止。

好在赫连沐聪明,只一眼便能瞧出她爹的烦恼。“爹,你放心,赫连商铺里的那些伙计我会派人去解决。如果他们要离去,那我会善后;如果他们要继续跟随,那我会安排他们到纳兰坊来。去留全由他们自行抉择。毕竟在商铺里干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也都安分守己的,那份恒心也不容易。”

“沐儿,谢谢你。”

“爹,一家人,谢什么谢啊?再有下次,我不理你了!”赫连沐非常不喜欢她爹对她还那么见外,“就算你再怎么以我为荣,也不要忘了我姓赫连,这是我分内之事。”

赫连伊尴尬的苦笑赫连沐的懂事,而现在,让他更为忧心的,却是赫连沐的那张脸。

源于那晚的差池,赫连沐的右脸好似被墨水涂满的画纸,由于毒素的积压,黑得无与伦比。

好在毒素只是停留在右脸而已,并没有扩散。

楼然和萧舞看到赫连沐这张脸,活跟见了鬼似的,惊恐之余,又是哭又是心疼的。

二人还一个劲的安慰赫连沐不要太在意容貌,还说肯定会有办法恢复的。

赫连沐能不在意吗?

赫连沐自然也想要恢复原貌,整天顶着这么丑的一张面皮,她自己都要受不了。

赫连沐为了遮盖住这吓人的脸庞,只好用轻纱将脸遮住。而为了看起来不别扭,赫连沐决定恢复女儿身,反正她的身份已基本暴露。

赫连沐这一举动,倒是让洛杨百姓兴奋起来,不知情的他们还以为是纳兰姑娘终于得空回洛杨了。

轻纱遮脸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身段,他们一看便知。

赫连沐只在洛杨待了几天,晋夏国那边,她还有事没解决,妖后的底细,就快有消息了,她得趁早去处理。

而且赫连浔也还在湘西城,再不回去,那孩子真要以为赫连沐不要她了。

赫连沐并未直接赶回湘西城,而是先去南蛮见了她师父。

赫连沐自己无法解决脸上的黑印,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绿野身上了。

当绿野看到摘掉面纱的赫连沐时,也愣是吓了一跳。不是绿野没见过这种情况,而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徒儿也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师父,你快别笑了。丑成这样,我都欲哭无泪了。”赫连沐委屈的冲着绿野控诉,对于绿野看到她的惨况后还取笑她,极度不满。

赫连沐没想到师父的首次开怀大笑,竟是因为自己毁容。

绿野笑着转身去毒屋,待她再次出现在赫连沐面前时,手里多了一瓶东西。

“这是什么?”赫连沐接过绿野手中的小瓶子,随意的把玩起来,还以为绿野又要给她看好东西。

这小瓶子里面是好东西没错,但却是仅对目前的赫连沐而言。

“小心点,别摔了,这可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剧毒。”

听绿野这么一说,赫连沐顿时安稳了,把小瓶子放在桌上,大气都不敢出。赫连沐已经毁了半张脸了,她可不想连手也给毁掉。

绿野见赫连沐这副样子,甚觉好笑。拿起小瓶子,绿野一本正经道:“这毒名为梅花烙,专门用于以毒攻毒,祛除一些不解之毒。然而梅花烙,顾名思义,解毒后,涂上它的地方会形成梅花一样的烙印。”

赫连沐这下是懂了。也就是说,这瓶玩意儿是能解她脸上的毒,但解毒之后却会在脸上形成疤痕。先甭管那个疤痕长成啥样,总之解不解毒,她的脸都要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了。也就是说,她的美貌一去不复返了。她是不是该好好举办一场葬礼,祭奠她死去的容貌?

绿野明确的告诉赫连沐,要是不想顶着大黑脸,除此,别无他法。

赫连沐失落的揣着“梅花烙”,告别绿野,一个人行走在去往湘西城的道路上。

一路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赫连沐觉得就连它们也在嘲笑她,她从此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赫连沐此时真想仰天长叹,问问老天为何近来如此糟践她,一味残忍的剥夺她所拥有的一切。

赫连沐回到湘西客栈时,三大才子正好同郁涟乔在大堂里争论。

郁涟乔看到赫连沐时,虽知道那人就是她,但基于她换回了女装,恢复女儿身,竟不敢去直视她。

“赫连……”目光接触到赫连沐脸上的面纱,郁涟乔有点好奇,她难道是怕自己的皮囊太过招摇?

这样也好,也好。

郁涟乔的一声喊叫,三大才子才知赫连沐的到来。

这是三大才子第一次见赫连沐,从郁涟乔的言语中,他们猜测这名女子应该就是他们等了多日的赫连姑娘。

赫连沐虽一袭轻纱遮脸,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欣赏,气若梵仙的赫连沐,让他们不由懊悔未能早日结识此等有才的佳人。

待郁涟乔回过神来,三大才子早已跟随赫连沐消失在大堂了。

赫连沐重回久别的华丽大客房,不经感慨万千,想关上门好好休息一下,扫去满身的疲惫。却连这小小的愿想,也被三个不知打哪来的家伙毁个精空,成了奢求。

赫连沐烦躁的冲着三个跟屁虫吼道:“你们都是谁啊?”

“在下苗亦祥”

“孔尔林”

“孟杉少”

“因仰慕姑娘的才华,特地前来拜见。”三人异口同声道。

响亮的吹捧,听得赫连沐耳朵嗡嗡直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二三祥林嫂,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认识他们,也不想认识他们。

还没等赫连沐开口赶人,三人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起赫连沐不在的这段时日的事来,一个劲的诋毁郁涟乔是多么的不通人情,蛮不讲理。

而疲倦的赫连沐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此时脑袋早已放空了,只想好好去睡一觉。

不想夜宿荒郊野外的赫连沐,还时不时的掺杂着轻功,只为能在天黑前赶到湘西。

赶了一天的路,赫连沐真的累了。

郁涟乔进来时,看到的正是互相争吵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才子三人,和站在他们前方已经眯上眼睛正摇摇欲坠的赫连沐。

郁涟乔疾步前去,才刚在赫连沐身旁站定,就见她向前栽去。

郁涟乔顺手将赫连沐捞进怀里,轻柔的抱起她放至棉软的大床上。

“还不快滚?”郁涟乔尽量压低声音的朝傻在那的三人吼去,低沉的言语间透露出急切与愤怒。

三大才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到郁涟乔的咆哮,下意识的脖子一缩,急急退出赫连沐的房间。

出了客栈,他们三人还没想明白究竟是他们做了什么,让赫连姑娘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晕过去了。

郁涟乔探了探赫连沐的鼻息,平稳有力的呼吸声昭示着她并无大碍。想到赫连沐的突然出现,郁涟乔大概猜到她为何会这样了,这是困的。

而尽管好奇,尽管知道赫连沐脸上不仅是他刚才想的那么简单,郁涟乔出于尊重,也没有掀开她的面纱。

赫连沐睡饱了醒来,只见床前围了一大帮人,赫连浔、席晨和梅币庭等人都在,就连昨天那三个烦人的祥林嫂也在,却唯独没有郁涟乔。

赫连沐回想起昨日昏睡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郁涟乔的身影。

赫连沐下意识的摸了摸被面纱隔着的右脸,该不会是他昨日趁自己睡着后私自偷看了她的脸吧?这会都吓得不敢再来看她了。

而被赫连沐扭曲成以貌取人的郁涟乔,这会正噼里啪啦的在客栈厨房为她精心制作营养粥中。全然不知自己在赫连沐的心中已被丑化成庸俗之人。

赫连沐以缺氧为由,让床前的众人全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怎么都不愿离去的赫连浔。

“姐,你的脸怎么了?”

赫连沐一声不响的摘下面纱。

赫连浔目光触及姐姐的脸,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几日不见,姐姐的脸怎么黑成这样了。姐姐该不是病了吧?这可怎么办?

赫连沐仿佛看出了赫连浔的想法,抬手揉了揉赫连浔的秀发,嘴角微翘:“别大惊小怪的自己吓唬自己。我只是中了点小毒,过几日就会好的。”

赫连浔还想再追问姐姐中毒的缘由,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扣门声。

知道是有人来了,赫连沐将面纱重新蒙上。赫连沐不是不敢见人,而是怕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吓到别人。

见是郁涟乔端着东西进来,赫连沐不禁遐想。他来干什么?不是被她的大黑脸吓跑了吗?

“浔儿,你先出去吧。”鄙视归鄙视,赫连沐还真想看看郁涟乔想要干什么。

“哦。”赫连浔乖乖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看起来极其般配和赏心悦目的二人,虽说此时的姐姐是稍微丑了那么一丁点。

“你来干什么?”赫连沐没好气的冲着郁涟乔问道,给人一种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姿态。

郁涟乔无视赫连沐的幼稚问题,都看到他端着粥来了,还能不清楚他是来干嘛的?

说实话,赫连沐还真没注意到郁涟乔端进来的是一碗粥。直到郁涟乔端着碗递到她面前说了句“吃吧”,她才恍然大悟。

敢情大乔是还没瞧见过她的大黑脸吧?还敢来给她送早饭。

赫连沐并未接过郁涟乔手里的粥,而是提手揭下自己的面纱,然后静静的看着郁涟乔的反应,等待他惊恐的起身离去。

然,叫赫连沐失望了,她并没有从郁涟乔脸上看到半点惊讶以及反感之类的情绪。相反的,她似乎从郁涟乔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疼。

确实,赫连沐没有看错,那是心疼。

郁涟乔自赫连沐揭下面纱,看到她本该完美无瑕的右脸乌黑一片,只诧异了一秒,接踵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心疼与挥之不去的懊悔。

郁涟乔不知在赫连沐离去的这一个月里,她都遭受了什么。在发现她走的那一刻,他就该追过去的。要是有他在身边,她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当然郁涟乔不是嫌弃,他从来都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爱得也从不只是赫连沐的外表。不过,也不否定他最初接近赫连沐有受她外貌的影响,但那只是最初的曾经。

郁涟乔轻声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走向窗边,作势看向窗外。微微抬头,郁涟乔无声的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将本要夺眶而出的泪珠给倒了回去。

如果说遇上赫连沐是一个错,那么他已经错得无法挽救。

无论是雌雄难辨的男儿劲装、虚弱无力的慵懒卧躺,亦或是此刻面容半毁却依旧摄人心魂的柔美女装。对他而言,每一个状态的赫连沐都像是罂粟,明知不该沦陷,可是却已经戒不掉。

“赫连,还记得你曾允诺过许我一件事吗?”

听到郁涟乔略带沙哑的嗓音,赫连沐不禁怀疑他是否背对着她在低泣。不知他这样的举动又是为哪般。

赫连沐只淡淡的轻回一声“嗯”,不清楚郁涟乔是要说些什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郁涟乔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懂过他。

“还作数吗?”郁涟乔仍然没有回头,他怕一转身就会失去好不容易激起的勇气,更怕被赫连沐瞧见他现在的狼狈样。

“恩。”

“那……我要你许我半生,我要你……把你的下半生许给我。”郁涟乔颤颤巍巍的开口,说出了早不知被他私底下编排了几遍的话。

“好。”赫连沐不清楚自己是否听懂了郁涟乔的要求,也不清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她只知道她随心了。没有过多的思考,赫连沐只想回一个好字。

不再背对着赫连沐,郁涟乔迅速的转过身来,紧紧的将已站在他身后的赫连沐拥入怀里。

郁涟乔的拥抱紧簇得快让赫连沐窒息了,好似他稍微一松手,赫连沐就会变卦,收回刚才的“好”。

多少人曾爱慕她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试问她都不堪成这样了,郁涟乔却还能说出让任何一个正常女子都能为之动情的话。言语中透露出的不是询问而是要求,赫连沐如何能再无视自己那猛烈跳动的心而拒绝?

细想相识至今,郁涟乔为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他手上留有那抹不去的细微烫疤。

赫连沐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对郁涟乔没有感觉,只不过一直压抑着。为了姥姥,为了佟离,为了她们的血海深仇,逼迫自己没办法去顾及儿女私情。

“我可不可以……以后叫你沐儿?”

听到郁涟乔近似娇羞的语气,赫连沐不禁想要逗一逗他:“我记得只许你一件事,这可是第二件了。”

赫连沐尽管故作深沉,但郁涟乔还是察觉出了她的娇俏。“不管,我就要这么叫。”

霸道的郁涟乔,赫连沐觉得,还不赖。

“沐儿,沐儿,沐儿……”

一声声亲切近乎暧昧的呼唤,赫连沐听得都不好意思了。习惯了他唤她“赫连”,咋一听,还真有点不自然。

不过,没关系,听着听着就自然了。

无视窗边紧紧相拥的两人,桌上那碗被搁置的粥自顾自的冒着热气,好似在抗议他们的拥抱,仿佛在嘚瑟的说:“饿死你个丑八怪得了,让你们搞暧昧,让你们把我丢在一旁……”

席晨在房间里无比认真的练字,墨汁跟随着笔尖,在纸上汇聚成一个个近似婉约的秀字,刚性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从字中可看出,这是下笔者的刻意为之。

席晨特意让自己本显刚硬的字向女子的婉约转变,但由于习惯已成了自然,他始终无法真正改变。若强行,只会丑化他的隽字。

练字本是能修养身心的,但席晨此刻却有点烦躁了。

特别是这会郁涟乔还在旁边盯着他的作品,像是在看他的字,又像是透过他的字在遐想什么。

郁涟乔一个劲的绕着席晨兜圈子,踱步之余,还时不时的发出神经兮兮的浅笑声。就跟失宠多时却突然被皇上翻了牌的后宫妃子无异。

郁涟乔这似笑非笑的,让席晨一度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书法。

“乔,我不介意这个介于傻子与疯子之间的你。”席晨撂笔不干了,无奈的对着还在那忘我踱步的郁涟乔央求道,“你要傻乐呵个不停,能回你自个屋里去吗?关上门,你爱咋咋地,谁都不影响。好过在这碍眼……我都快被你弄疯了。”

席晨这番诚恳的言语,要是搁之前的郁涟乔身上,郁涟乔早动怒的要一掌拍飞席晨了,竟然敢这么的以下犯上。

不过,今儿个郁涟乔是魔怔了,心情极好的他完全不受席晨对他这特意扭曲的影响。

相反的,郁涟乔还拉着席晨坐下,并跟席晨分享自己的好心情,对自己同赫连沐的事细细道来。

席晨练字正好烦了,想着趁机休息下也好,也就诚然聆听。

二人俨然一对老夫老妻静坐谈心的模样,祥和而又安宁。

席晨听完郁涟乔的叙述,不为之动容,反倒扭头用讥俏的口吻说:“为什么那么感人肺腑的话,我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啊?”

郁涟乔瞪大了眼睛,好似在问哪里别扭。他可不想同沐儿之间有什么别扭的隔阂,要是有,得趁早解决才是。

“许你下半身?是这么个说法吗?”席晨用手指向郁涟乔的下体,用一副嫌弃又咋舌的表情说道。

郁涟乔无言以对,席晨的非人类思维他可以不予理会,可他心里的那位就另当别论了。

该死的,沐儿该不会也这么理解吧?他的一世英名啊!

郁涟乔懊恼着懊恼着,突然又觉得他的沐儿这么纯洁,想法才不会像席晨这么复杂。这么一想郁涟乔又豁然开朗了。

“再乱说,乱想,小心我真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萧舞。”郁涟乔见席晨还嘚瑟的取笑他,不得不出言威胁席晨。

席晨当然知道郁涟乔只是说说的。郁涟乔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万能的,但他也不能只手遮天,萧舞不是他想藏,想藏就能藏。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能做到,那就是赫连沐。再加上赫连沐刚接受了郁涟乔,自己人自是会偏袒,而席晨之前又招惹过她。

席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的。

就说他们没一个好人,席晨还没追求到萧舞呢,个个就想着如何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见席晨一声不吭的木在那,郁涟乔觉得自己刚才话说得太重了。毕竟,人家追求萧舞多年都还没个结果,而他只几个月就把沐儿收入囊中了。他不该再往席晨伤口上撒盐的,即使是席晨的嘴巴贱了一点。

席晨也很委屈,很无奈,凭什么连郁涟乔都抱得了美人归,而他却苦缠近三年还是无果。

他有那么差劲吗?

论相貌,他不输人;论才华,他自觉更是满腹经纶。对爱情专一,至始至终只爱着,也只爱过萧舞一人。像他这么有涵养,既温柔又体贴的绝世好男人,放眼整个大行朝,还能找出第二个来吗?

可为什么,却屡战屡败?究竟哪出了问题?

至于到底是哪出了问题,那就得问天问萧舞了。

郁涟乔从桌上的一堆纸中,随便提起一张,在席晨面前来回晃荡:“你这又是何苦?”

郁涟乔不用问也知道,席晨突发奇想的练起字来,定是为了萧舞。不然,任谁也没有那能耐,让席晨试图改变他那一直引以为傲的写字风格。

“你少说风凉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搞定舞儿,多半都是你害的。”席晨才不要再听信郁涟乔的胡言乱语。

想当初,要不是郁涟乔三番两次硬派人拽着席晨离开凤还巢,离开洛杨,就凭席晨那股死缠烂打的痴劲,他早成了萧舞的亲亲爱人了。

上次,席晨去了趟洛杨,好不容易发现自己与萧舞在凤还巢平日里接触的那些男子的区别。

萧舞手底下的人,无论是男是女,写字都是婉约派的。席晨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他那一手自傲的好字上。

为了萧舞,他定要改得和那些人一样,字里行间都要透露出柔媚之气。

席晨并不是没想过,这只是他自己的臆测,但他穷途末路也只能往这上面想了。

所以,郁涟乔休想再来陷害他。

清楚席晨正烦恼着,郁涟乔不跟席晨一般见识。

郁涟乔抬手搭至席晨的肩头,半用力的捏了捏席晨的肩膀,无声的鼓舞安慰挫败的席晨。

席晨才不屑郁涟乔的同情,扭头无视郁涟乔的友好。

郁涟乔是幸运儿,而席晨是悲惨之最,他俩不是一路人,席晨才不要与郁涟乔为伍,太伤自尊了。

席晨的别扭,郁涟乔也忍了,谁叫他今日心情好到了极致。

郁涟乔拥过席晨,将席晨揽至身前,来了个兄弟间的友谊之拥:“兄弟,慢慢追妻路,要加油……”

“吱呀……”

郁涟乔的加油二字话音刚落,开门声不期而至。

一想到上次被看裸背的羞涩场景,听到开门声的席晨“嗖”的弹开,远离双手仍做环抱之姿的郁涟乔。

这么一闹,没什么事都被席晨给整出点什么事来。

赫连沐愣愣的手倚着房门,已踏进去半只脚的她进退两难。进一步尴尬,退一步更尴尬。

赫连沐是收到了萧舞的来信,让她帮忙看一看席晨是否还和他们在一起。看这架势,萧舞是要来湘西的打算,赫连沐特意赶来告诉席晨却被她赶上这激情满溢的瞬间。

赫连沐没想到,郁涟乔原来是男女通杀的主。白瞎了她那满腔热情啊。

赫连沐不想那么多,直接退了出去,这气氛太诡异了,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把门关好。

此时的赫连沐完全淡忘了昨日郁涟乔对她的深情款款,只觉得郁涟乔大白天的和席晨在这搂搂抱抱实属不该。

不过,赫连沐清楚郁涟乔和席晨的关系,她可不会往不该想的那方面乱想。

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沐退出房间,郁涟乔都还没来得及辩解一句刚才的小插曲。回过头人,只见席晨用恼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席晨:为什么不关好门?

郁涟乔:这是你的房间,你自己怎么不关好门?

席晨:要不是你进来不栓门,能这样吗?

郁涟乔:你自己也没注意,这能怪我吗?

席晨:还不快去追!我可不想又有流言蜚语。

二人的无声眼神交流还未正式结束,郁涟乔就匆匆的出了席晨的房间。他得去辩解一下,作为男女之间较为亲近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欠赫连沐一个解释。

走廊转角处,郁涟乔已看到了赫连沐的衣摆正随身袭隐,他急切的唤了声“沐儿”,却并未让赫连沐放缓脚步。

赫连沐听到郁涟乔的呼喊后,反而三步并作两步,愈加迅速的跑回她的华丽大客房。

郁涟乔追到赫连沐房里,望着赫连沐的背影忐忑不安,他简略的解释了下刚才的状况,证明自己是心有所属的,且所属之人正是她。

听着郁涟乔焦急的语气,赫连沐硬憋着不让自己破功,她无所谓郁涟乔的解释,但她还就是想听听看郁涟乔是怎么解释的。

糊弄人什么的,向来是赫连沐的最爱,就是郁涟乔也不例外。

“就席晨那身板,硬得跟地板似的,抱起来都膈人,我哪能看上他啊!”郁涟乔用不屑的口吻,完全不给席晨留面子的贬低席晨。

目前,在郁涟乔心里,赫连沐就是上帝,是最至尊的存在。他现在一切以未来媳妇为重心,所以兄弟什么的,那都是身外之物。

可怜的席晨,就这么被自家的主子兼兄弟给抛弃了,而仅是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女人。

赫连沐很想看看,她若还无动于衷,郁涟乔接下来要再怎么办。

可听了郁涟乔损席晨的话,赫连沐噗嗤的笑出了声。让这场本就不存在的误会无疾而终。

尽管被郁涟乔识破了她的小心思,赫连沐也才不要承认她根本就没将那事当回事,更没将它放在心上。

郁涟乔并没懊恼自己的愚钝,也没因刚刚没头没脑的乱解释而尴尬,他反倒觉得逗沐儿开怀,是他的本分。

不过,经过两次的意外,郁涟乔估计再也不敢单独与席晨共处一室了。

郁涟乔将背对着他的赫连沐扳过身来,用极其宠溺却又无奈的口吻说:“我诋毁席晨,你就这么开心?”

“嗯嗯嗯。”赫连沐戏笑着一个劲的点头,丝毫不避讳也不否认她的真性情。

赫连沐可是个小心眼的记仇达人,席晨的过分那可是绝对要铭记一辈子的。

对于郁涟乔站在自己这一边,赫连沐更是骄傲自满。

高兴之于,触及赫连沐脸上的面纱,郁涟乔一阵心痛。是什么将她的脸毁成这样?

昨日的温情,都还没让郁涟乔好好去了解赫连沐这些日子都经受了些什么。

今日得空,郁涟乔不许赫连沐再躲闪敷衍,详问赫连沐事情始末,让她好好交待罪魁祸首。

皇宫,向来都是是非之地,多生事端。皇室之人,也都非善类。这是郁涟乔尚年幼时就已看透的事实。皇宫里的爱恨情仇,向来都是扭曲狰狞的。

郁涟乔静静的听赫连沐讲完,尽管已愤怒得差点不能自已,但他始终没有表露不来。这样丑陋的情绪,他不想让赫连沐被传染。

郁涟乔听得出来,赫连沐说这件事时,语气接近疏离的平淡,仿佛她不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也因此,郁涟乔明白赫连沐已将此事真正的当过往看待,明白她已能以平常心对待。

邪恶的部分,他来负责便好,自此,他的女人,他要尽力去保护好。

“沐儿,你何不试着公开自己另一个身份?让百姓的舆论去鞭笞云皇和那个所谓的妖后。”

“你是说纳兰坊? ”赫连沐不确定的反问。

郁涟乔点头默认。“云陵国百姓对纳兰坊的尊敬是不容小觑的,倘若他们知道云皇族如此迫害纳兰坊的主子,他们……”

“不行。”未等郁涟乔说完,赫连沐就决然的出言打断,“妖后现在已经是丧心病狂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文武百官,朝中要臣,她都能轻而易举的除去,更何况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我不能这么自私,置云陵国百姓于险境。他们是无辜的,这只是赫连家与云陵皇族之间的恩怨。”

“究竟,你们赫连家,是怎么惹到了云皇室和顾悦姬的?让他们对你们穷追不舍,甚至于千方百计的设计陷害你们。”

赫连沐沉默了。

如果说单单只是云皇对赫连府有意见,她还能理解,谁叫姥姥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特别的偏袒他们。可顾悦姬那妖后似乎一开始就对他们有敌意。

妖后肆意残害后宫妃子,姑且可以将它理解为争风吃醋。可针对他们,到底是为何?赫连沐也不知。

也许是爹娘同顾悦姬有恩怨,可爹娘没说,她也就没问。

赫连沐讳莫如深的瞳孔让郁涟乔不由的心疼。他紧搂住赫连沐,无声的抚背安慰她。

他的沐儿就是这么善良,即便自己已穷途末路,也不愿去做一丁点不利于云陵百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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