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泛泛找了块看上去不太脏的草地躺上去,义正言辞地答道:“如果不去考试,那我岂不是白上了一学期的课。人们只知道‘懒人挑重担’,却不知道真正的懒人更讨厌半途而废,因为那意味着他之前挑担走过的行程一文不值。懒人轻易不愿付出,自然也更珍惜付出。至少要事半功倍,怎么也不能得不偿失。”
在这苍翠的树林间,林荷着实率性童真得多,点头开颜一笑,道:“我虽不是这个原因,也所差不远。一是自忖横竖已装了三年学霸,二是我依旧担任着保护你的职责,自然不能离你左右。”
随后,不等陈泛泛提问,林荷全盘托出,甚至连理论上不适合告诉任务目标的内容,都以朋友的身份一一告知,毫无遗漏。不过,两次修改成绩这种小事还是暂且忘到脑后吧。
从林荷的叙述中,陈泛泛知道了她有个实际执掌总参下某个特殊行动部门的老爸,也明了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更确定了这是林荷的首个新手任务。不过,这些已经不能在陈泛泛心里泛起多大波澜,最多也就让他吐槽一句设定滥俗无趣罢了。
沉思片刻,他似有所悟。抬头一看,自打进了这林子后,心境活泼再不似一潭半死止水的林荷正热切地注视着他。微微一愣,他才想到自己还有义务满足这位同学的好奇心。于是,陈泛泛清了清嗓子,不乏自矜地首次向人宣告自己的神奇天赋。
好一番自夸之后,陈泛泛没等到大肆惊呼,愕然发现林荷竟然全无反应。又过了几秒,她才挑了挑眉头,不确定地问道:“就只是这样?”
林荷感到意外,实在情理之中。
由于人心多变难测,世上几乎没有真正能读心的异能者。同一时间,一个人心里可能闪过二十个念头——甚至两百个念头——只不过有些藏在意识的深层或角落,有些则是从记忆的巢穴里探头张望——连思考的主人都把握不到这些。如果一个人真的拥有读取他人具体想法的能力,必然需要足够强大的超人智慧以支持这个能力——如此天之骄子实属凤毛麟角。另外,偏向于精神方面的能力肯定会和意识、灵魂等产生联系,而更显得神秘莫测。所以,虽然陈泛泛不能真正读心,他的异能也算得上稀有了。
可是,让林荷所不解的是,陈泛泛感应心绪的能力似乎与生俱来。这么多年以来,这能力却只随着他长大慢慢增强,只有在这次被撞昏迷后才经历了一次“进化”。要知道,异能不是肌肉,几乎很难通过后天的训练和重复的使用增强,这些最多只能让你更熟练地掌握异能而已。而陈泛泛的异能却像是饭量,随着年龄自己偷偷长着不说;即使经历了一次“进化”,这异能也没获得新的“辅助异能”或衍生出其他“附加能力”,只不过像是治好陈年老胃病后忽然发现一顿能多吃两大碗米饭了。
而且,林荷亲眼见证了陈泛泛又一次的“觉醒休眠”,成为了几乎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双异能者。又根据陈泛泛苏醒后气血沉实,身体素质大幅提高,判断他的第二异能多半与身体强化或躯体变形有关。这几乎是最容易被发现的显性异能。更何况,绝大多数后天觉醒者在休眠长梦中几乎都会受到潜意识引导,对自己获得的异能产生一个笼统的概念。可是,林荷观察了这么久,还是没发现他究竟获得了什么新异能;现在一问,才知道身体的主人竟也对新异能一无所知。
“个子长高了、眼睛好使了、力气变大了、速度变快了,嗯,对了,还有更小白脸了些。你再仔细感受一下,除了这些说过的,苏醒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比较明显的变化?”再一次审问过陈泛泛后,林荷扳着手指数道。
陈泛泛难得还能安然躺着,只是愤然地吐槽:“喂,不要在擅自把‘肤色变白了’改成其他莫名其妙的内容后,还装得这么若无其事好不好!”
林荷似乎没有听到:“嗯,看来是没有其他变化了。这么说来,难道新异能真的是——食量巨化?这六天里,你有没有梦到吃东西?”
陈泛泛几乎躺不下去了,满怀怨念地咕哝:“求你放过我吧。不就是这几顿多吃了一些,至于这么念念不忘?照你这么说,上铺那个特爱做睡前俯卧撑,每次都害得我胆战心惊的哥们至少也算得上半个异能者了吧!”
林探员充耳不闻,执着地分析着:“对了,仔细想想,不难找到内在的联系和规律。食量巨化这异能恰好类似他的天生异能,同样可以轻易地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强。预估一下,到了四十岁,饭量怎么也能抵上十五个成年人了吧。果然,这种能力即使在身体强化系中也算得上醒目,也足够吓人了!”
这简直就是**裸的挑战啊,陈泛泛不能忍了,一骨碌爬了起来。还没等他琢磨好用什么方式来挽回尊严,只见林荷忽然面色一冷,笑意一敛,她轻声嘱咐陈泛泛跟上,在树干上轻柔一抚,就有一节树梢弯曲到她身前,林荷抬手握住,顿足一踮,在几棵树间扶摇而上。须臾之间,已经坐在了数百米外一棵合抱老树的树冠上。
等陈泛泛以不慢的速度潜行到树下,她已然像一片树叶般飘回了地面。林荷看上去有些疑惑,“不是冲我们来的,前面有个女孩在割腕自杀,可是……”
已经用不着解说,一阵刺耳的桀桀怪笑传入耳中。这笑声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一个万念俱灰的轻生者。林荷与陈泛泛对视一眼,不再废话,径直往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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