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泛泛坐在一辆不知道牌子的跑车上。虽然陈爸就是开货车的,但对一切都兴趣缺缺的他自然对这男人的永恒爱好之一也没什么了解。看着车内简洁流畅的线条,车外飞驰后退的过去,不禁失神:终于,还是将要面对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你额头的伤怎么样了?”林荷重新找回了平静,问道。
陈泛泛收回思绪,不太惊讶地发现,刚才流血的伤口此时已经连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了。略含苦涩地振奋一笑:“看来我也要成为超人了,不知道砍掉脑袋还能长出来吗?”
林荷虽然语调平和,但话语的内容还是揭露了陈泛泛的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初入暗劲的武术宗师可以搬运气血强身健体,这种小伤自然不在话下。更有某些天赋超群、血气鼎盛的普通人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自愈速度。”
无力自嘲的陈泛泛心有不甘,果断转移话题:“刚才你不该跑的,实在太伤那个金无甲的心了。真想不到这样的人也会有犯傻害羞的一面,更没想到一见钟情原来不是痴人说梦……”
这话刚脱口而出,陈泛泛就暗骂自己嘴贱。幸好林荷忙着开车,没有付诸行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听说那天食堂大爷喊你‘闺女’,看来你是一见钟情看上那个金无甲了?”
陈泛泛受到致命一击,哑然失语。默然片刻,他忽然发现世界上不只有一见钟情,肯定也有天生的朋友。自己和林荷都不是自来熟的善交性格,相处起来却像是多年故交,毫不做作。这么看来,陈泛泛和林荷正是最适合成为朋友的那一类人。
陈泛泛默默沉思,林荷半是得意、半是困惑地回头一看。陈泛泛微微一笑,说:“哎,竟被你说中了心事。那你更该好好认识一下金无甲,方便以后给我牵线搭桥。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他们俩都很有意思吗?”
林荷洒然一笑,道:“没猜错的话,恐怕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他们。”
陈泛泛坐在考场上,无所事事。监考老师见他一头乱发,不提掐点赶到考场,连笔都是临时找人借了一支,自然是对其满怀警惕,处处防范。结果,这位拥有丰富监考经验的老师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被严加看管的少年居然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超级考神。
陈泛泛自己也没想到。虽然这学期基本没翘课,但是大学的课堂上,十个人里至少有八个半在会周公、侃大山、画圈圈、玩手机、看小说,陈泛泛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为了避免当众说出奇怪的梦话,他倒是不敢轻易在课上补觉。
本已怀揣着杀身成仁的信念前来裸考,却不料开始考试后,陈泛泛发现每道题都恍如旧识,稍稍回忆一下,便能够清楚地记起老师当初讲解时的具体情境。虽然那些区分学霸和考神的题目注定无处着手,但陈泛泛贵有自知之明与豁然心态,果断一并舍弃。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答完了卷子,确定这回无论被判得多严苛都能飘过及格线后,他郑重决定接下来的考试也从容裸考。
智商又回到了“鹤立鸡群”的层面,陈泛泛不知道是否应该欣慰——六岁时的车祸果然没那么简单。鼻中流出的黑血、梦里听到的密语都令他的心情复杂难言。几乎能够确定梦中的啜泣者正是陈妈,但他依旧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一直以来,爸妈隐瞒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关系到他一生的秘密。
虽然,他坚信就算存在欺骗也必然基于善意,但陈泛泛依旧迷茫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使得父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考试结束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让他暂且把这些放到脑后。懒人总是擅于抛开无谓和无力作为的烦恼。陈泛泛正好是此道翘楚。起身望外,一场拖延了六天的谈话等待着他。
无论如何繁华形胜之所都不缺寂寥幽僻之处。陈泛泛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只知自己依旧身处帝都之中。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树木都彰显着自由生长,无人拘束,无人养护的张扬野性。林荷翩跹其中,陈泛泛敏感地捕捉到她的雀跃和轻松。
行至林中,林荷开门见山,直言相告,三年以来,潜伏学校,实为执行任务,任务内容正是监视保护陈泛泛。
陈泛泛感应到她道出真相后微不可查的如释重负,猜测林荷多半算不上什么资深老手。他并不急于询问鄙人何德何能受此厚待,反而好奇林荷为何还要去考试。
林荷难得不卓然肃立,斜倚在一棵杉树上,不答反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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