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听她这么说,又惊又怒,方才是谁出的这个主意说要刺杀司马明禹的?
不由得冷笑道:“皇上那里你如何交待?他在这里,现在除掉则永绝后患。我纵然年轻不懂事也知道这个道理,何况我大魏皇上英明神武,岂能放过你们?”
你们二字,已经是不拿青樱当作自己人了誓。
青樱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他的恩德,我这一生也报答不了,总归不会损害大魏的江山就是了。敦”
司马明禹面上一凝,“拓跋彦没有死?”
若非颜超羽当时信报拓跋彦在回鹘边境下落不明,大魏已经落入掌控之中,他也不会亲征。
司马明禹侧首朝颜超羽一望,只见他正低着头,双目失神,面上既无算计得手的得意,也无情报失职的愧疚。就那么坐着,仿佛像一个木雕一样。
司马明禹不愧是一代帝王,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方才的镇定,甚至依旧胸有成竹地笑道:“何必同他说这些好话,朕大夏的十万兵马亦不是来吃素的,拓跋彦若还有命活着回来也好,好叫他知道青樱朕会带走。”
高博慢慢地收回刀道:“你的十万人马不论,今日你若想要出去,必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家父说你为人谨慎,想来此刻凤阳宫外必有你的人手,不过凤阳宫宫禁颇深,只怕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动静。”说着他对青樱道:“慕容大人,高博一直敬你,以一女子之力力撑朝政,纵然你是南人,末将也从无另眼看待。今日你若不相帮,末将一定不会为难你,但是若你一意孤行,末将只能当作为死在你手上的先帝和大魏众将士报仇了。”
青樱想了想之后道:“你若要报仇也说得过去……可是我真的不能看他死,我这个人从来也不是心怀公义的仁人侠士,你如果是要杀我,我无话可说,自当迎战,如果你是要杀他,我却是不能不管的……”
正说着,只听见外面突然喧嚣起来了。凤阳宫本是皇后寝宫,素来庄严,内外的杂声不能相互传递。此刻竟然能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可见非同小可。
几人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对方的脸,神色各异。
高博侧耳一听,面上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道:“必是家父的人马!这是高家军交战之前的呐喊声,皇上回来了!”说着长刀一指二人道:“慕容大人,现在还有机会,司马氏已经插翅难逃,你何必同他一起万劫不复呢?”
他这话说得诚恳,丝毫没有讥讽,少年十八岁的眼睛清亮地看着她。
青樱低头定了定神,心中百转千回。
若说她不怕死,若说她此刻甘愿与他死在一处……并非如此。
可是,只是一想到明禹会葬身此处,一想到他此时此刻的境地可谓是自己一手推送的,心中就蓦地一疼——到底那些少年的时光,镌刻在心中,抹不掉,忘不了。
只要知道这个人活着,仿佛心中的某个洞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只要知道这个人还在世上的某一个地方,无论他是好是坏,自己总可以带着一颗平静的心,走完这一世。
凤阳宫外在交战,凤阳宫内在僵持。
高博的额上青筋暴起,他与青樱各持了兵器对峙着。对面的是他一向敬重的慕容大人,他心中犹豫要如何动手,而对于青樱却心急如焚,高盛的麾下兵马已到,说明西征军已经回到了靖安,即便宫门外尚有十万大夏兵马,也肯定抵不过西征军人数之多——毕竟司马明禹定是以为靖安宫中空虚,所以只带了十万人来。
即便这十万人马此刻定是与拓跋彦的西征军混战起来,西征军也一定能抽得出人手围住凤阳宫。大夏的两千兵马,能抵得住几时?
这两千人再骁勇,也是被生生和宫外切断了联系,如枯井般孤立无援。
司马明禹脸上的神色却似是并不焦急,只是紧紧握着青樱的手,神色略微有些厌倦道:“不必跟他多说,我若真不能回去,洪嘉会在京师继位,他年纪虽然尚小,我已经安排好了妥帖的辅政大臣。”
青樱的身体不易觉察地一抖,听他轻不可闻地道:“本来就是要来找你,一起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她的心中一时间如战鼓擂擂,是呵,像他那样的人,半生谨慎算计,即便得到了拓跋彦在回鹘出事的消息,又有几分可能带兵亲征北朝的都城呢?
若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大夏朝中并非没有大将可以前来接应颜超羽的,明禹又有何必要一定要亲身涉险?
不敢相信但是还是问了出来道:“你……打算……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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