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全家人几番酸楚几番欣喜，差一点儿又要红了各自的眼眶。

千乘绝咳嗽了一声，问了一句，“可以吃了吗？”

欢歌捏了捏鼻子，嘴里赶紧打断，“我还没说呢！新年我希望霉运不在，福星高照。我们一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身体康健，万事顺利。年年有新衣赏穿，每天吃到饭饱肚，睡醒不用担心屋漏雨，下雪不愁无存粮。”她似乎许的愿望有点多啊，希望菩萨不会嫌她烦。

她的话引起了大丫的共鸣，也让不善于说话的三丫亮起了两只圆眼睛，翁秀兰忍俊不禁。

幽深的眼眸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千乘绝闷不做声的伸出筷子夹菜吃。这种心愿简单平庸到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帮她实现，但是他的心愿呢？脑海里闪过雪夜的宫灯，殷红的血水好似那年盛开的红梅，霸占了他此生所有的记忆。团圆？他冷漠的合了合双眼，顿觉索然无味。

“今天的饭菜不能吃完，要年年有余。”翁秀兰交代了一声，慈爱的看着她的女儿们，内心满足不已。

尽管过年的菜色稍显丰盛，荤素菜一起有6大碗，可大家夹菜还是很斯文。大丫只夹手边的菜，欢歌只吃饭偶尔夹点素菜，三丫年纪小可她会看周围人的脸色，夹菜只夹一点点。

这些菜是他们好几天的存粮，一次吃完了后面就得吃咸菜。千乘绝虽然有打猎，可他只是一个借住者，谁也不能保证这种额外的帮助能维持多久。他们唯有按照自己的方式，省点儿吃留给下一顿，把好的留给女儿留给妹妹吃留给客人吃。

他们的团年饭吃得是相当克制，不过各自的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饭毕，玉家姐妹收拾。千乘绝拉开门出去了，将那群人叫起来。

“尾巴处理干净了？”

站在雪地里的人冻得眉毛上起了一层霜雾，恭敬回禀。“回殿下，玉先生使了一个障眼法，将人兵分五路，不断的绕弯子，我们这一支是最先脱离的。”

主子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向义却敏感的觉察到周身的冰封之气消减了不少。

“此处沿着河道往下走是定波城，无事暂时不要叨扰这里的村民。”

潜意思也就是说他现在不想看到他们，让他们没事去定波城转转打探消息。向义领命带着人退下去，九殿下发火在情理之中，谁让他们办事不利索，军营中出了内鬼居然没有发觉，差点叫对方得逞。还好九殿下命大，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否则这场筹谋许久的战事怕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外面的动静屋里人不知，几个人围着烤火桌欢歌缠着翁秀兰讲故事。翁秀兰就讲了一对苦命鸳鸯衔碎玉续两世情缘的故事。一对青梅竹马约定好在男方赶考归来就成亲，女子在地里农作挖破了一片碎玉，这玉恰好破成了两块。她同父母说要拿两块玉佩做定情信物。镇上有个恶霸，瞧上了女子的美貌，使计迫害女子一家。女子若是不答应，就要将她父亲送进大牢，诬陷她爹杀人。势单力孤，女子找不到人帮助，就在成亲的夜里吞玉上吊自尽了。两片玉只剩下一片，那位赶考的男子回来替女子报仇，并将剩下的那片玉佩贴身带着。如此过了十多年，男子已经成了一个大官，在乡间走访的时候，偶然得知有一女子衔玉而生，他便寻了过去。想看一看那块玉佩，两相一合却发现整好是一块，男子一直未娶将他们的故事说了一遍，那位小姐听闻后激动不已，她说她一直做着那样的梦。于是，男子娶了女子成就了一段佳缘。

虽然雷点重重，但在这时代来说，有这样的故事听也是极为难得的享受事。玉家姐妹们听得意犹未尽，为此又缠着翁秀兰另外讲一个。

火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屋子里全是翁秀兰长长短短的说话声。千乘绝靠在椅背上，想像着他的母亲是否也拥有着这般柔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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