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思不知道庄风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但是韦思却明白如果庄风想要象州的话,那么她跟本没有办法去反抗;
五年的时间,让韦思已然成长;也自然让她明白,如果庄风想要象州,那么她将毫无反抗的余地;甚至是,韦思在那莫名间已抓住些什么;
比如说,这五年以来,王正一早已牢牢的掌控着象州的武力;而现在而今眼门前儿,王正一更是将象州的武力拉到庭州;如果庄风真的想要象州的话,那么就在今夜,她韦思就得完蛋;
关于王正一在她韦思和庄风之间做个选择,这个韦思甚至都不需要去考虑的,王正一肯定会选择庄风;
不要说什么她韦思与王正一朝夕相处五年的时间,更不要说什么患难与共的从五年前她韦思落魄到五年后的所谓大权在握;比之王正一与庄风那到现在而今眼目之下,近二十年的交情,并且真正的做到了生死与共的性命交托的情谊,那连韦思自己都明白,所谓在她和庄风之间做个选择,那跟本就不是选择,王正一会毫不犹豫的听命于庄风;
韦思甚至想到的还有更多,比如这次出兵所谓帮助庄风,其实是庄风早就预料到的,或者说五年前庄风出现在象州并帮助她,实际上就是在为今夜布局;
以王正一是谓帮助她韦思,进而明正言顺的进入象州,继而到达今天这一手掌控象州武力的目的;
这样一来,庄风在失踪十年之后,再次的鲸吞西南,自然而然的就会多一份实力;与此同时,当庄风再想要吞掉象州时,那象州却早已是庄风的囊中之物;
韦思突然间觉着庄风很可怕;
韦思突然间觉着庄风很可怕,却并不仅仅是想到庄风对她所做的一切,更多的还有她从王正一那儿听来的另一件事,也是此时此刻韦思所想起的事;
当年庄风被家族里的老辈人物放逐,庄风独自一人流落到江州城;然后,用时不到半年就重新夺回了家族的掌控权,并同时吞灭掉当时江州的三大家族的另外两家;
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其中还有不为人所知道的事;
比如说当时江州三大家族之一的燕家,其家主燕楠与庄风之间的那么些感情纠葛;
庄风与燕楠之间,可以说成是很俗套的是谓爱情,落魄贵公子与豪门千金的爱情,确实很俗,连那三千字二十块的言情作家都不会写的陈词滥调;当然,或许也并不是那么的滥俗,现在也还有很多的写手在写这样的故事,并且大红大紫,极受追捧;
庄风与燕楠之间那俗套的是谓爱情,却并没有阻止庄风吞掉燕家;甚至都谈不上阻止,庄风在那一夜,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将燕楠囚禁,并利用或是强迫燕楠下令其家族属下,将手中的权力地面交接给庄风,最终让庄风仅是杀戮那么几个所谓蹦达的刺儿头,然后平静的接手了燕家的地面;
更甚者,当燕家覆灭之后,燕楠还在庄氏家族属下做那所谓的一方镇侯,以安抚所谓燕家余孽;
想想,曾经相爱的两个人,至少看上去那样的;然后,男人毁掉了女人的所有,并为了自己的利益,让女人为其效命;这样的男人,还算是个男人吗,甚至还算是个人吗?
或许吧,在庄风的眼中,爱情也不过如此;
或是在此时想来,当王正一与韦思说起这事的时候,那时的韦思似乎已爱上庄风,处于所谓相爱却不能相拥的是谓悲情之中;
王正一在韦思这样的所谓悲情之中说起庄风与燕楠之间的感情纠葛,当时的韦思只暗骂一声庄风混蛋,总是与女人纠葛不清;
现在想来,或许王正一在那时说起,应该是在提醒她,千万不要对庄风有什么痴心;
庄风是个混蛋,庄风是个冷漠的人,庄风是个无情的人;诸如此类的话语,五年间韦思从王正一那儿听过不知道几多次数;但是,韦思却从未上心;
甚至是王正一说过庄风有很多的女人,更甚是庄风与他所遇到的所有女人都暧昧纠葛不清,她韦思也丝毫不在意;
或许是因为他们世家与平民的所谓三观的差别,至少在关于男女这个问题是有所差别的;
平民的爱情或是是婚姻,讲究从一而终的忠诚;而在世家之间,却并没有这样的所谓讲究;
婚姻只是利益的关联,爱情也不并是只爱一个人;
或许吧,是因为这样的差别,当王正一说起庄风的滥情时,韦思并不以为意;甚至还拿庄风与其妻子的那份感情做说辞,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可是她韦思在书本以外唯一的一次见着的真人实事;
现在,韦思有些明白了王正一的那些话里所隐含的意义;
王正一所谓庄风滥情,其实并不是庄风真的那么滥,而是在庄风的眼中,她韦思替代不了庄风心中的那个人,甚至是终此庄风一生,再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走进庄风的心;
既然你替代不了,那就不要对庄风抱以任何的幻想;当利益冲突时,庄风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利益,一口吞掉她韦思,吞掉韦家,吞掉象州;
韦思突然觉着庄风很可怕,也突然明白人的成长,其实不一定是好事;
或许吧,如哲人所说,人的成熟,其实就是懂得人生与人生观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
韦思看着庄风那似乎开心的笑容,突然觉着很恶心;
或许吧,当年的韦思见着庄风似乎从来都没有笑容时,还曾问过庄风是不是不会笑;
现在,韦思宁愿庄风从来都没有笑容;
庄风看着韦思那因心绪波动而自然产生的变化,说了一句:“是不是觉着我很可怕,让你感到恶心?”
庄风的话语说完,韦思觉着庄风更可怕了;
韦思觉着庄风更可怕,并不仅仅是因为庄风看透她的心中所想;或是韦思想起五年前的庄风;
那时的庄风,或许是因为落魄,或许是因为努力的扮演平民的角色;
总之那时的庄风在平时总是一幅色中饿鬼的模样,遇到女人时,甚至只是走在街上看到女人时,其目光眼神之下-流猥-琐,让韦思极为的痛恨;
似乎在庄风的眼中,街上的那些女人就如同没有穿着衣物一样,或是在庄风的目光中已穿透衣物,视之如果体;
当时的痛恨,如今想来,其实庄风并不一定是看上去的色中饿鬼;因为那时的庄风却从来不那样的看着她,或许这是当时痛恨的理由;
但是,庄风却确实拥有看透外像而直指人性的眼睛;
就如同庄风看着她,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并直指她的心中感触,知道她在现在而今眼目之下对他的感觉,可怕,恶心;
韦思觉着庄风可怕且恶心,庄风明知道如此,却似乎并不以为意,依然是那笑着的模样说道:“其实你想多了,玩笑而已;”
玩笑?韦思却并不这样认为;
庄风既然在失踪十年之后,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收囊西南六州之地;尽管到现在而今的眼目之下,庄风还没有成功,却离成功也仅咫尺之遥;特别是她韦思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庄风的成功也就是天亮之前的事;
庄风见着韦思那明显的不相信,或是在说他庄风鬼扯淡;
庄风知道韦思不信,跟那儿收敛了笑容,幻作那感慨模样的说道:“我这个人呢,小心眼儿;你应该听十画说过吧?我小心眼儿,你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能不让我防备;所以呢,我所说,你所想,其实都是吓唬你的;”
韦思还是那明显的不相信模样;
庄风接着话继续的说道:“说实话,十年的蟑螂状态,我已经厌倦了,不想要再过那样的生活,不是,那算不上生活,连生存都算不上,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现在,我正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那么你应该知道庭州对我的重要性;自古以来坐拥西南,那也只不过是偏安而已;庭溪之地,对坐拥西南,不需要我多说,进出口要地,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了庭溪之地,就只有偏安困死;
所以,庭州不能给你,我也不想跟你开战;不能给你,也不想和你开战,那就只能让你知难而退;”
韦思听着庄风那似乎是真诚的话语,想了想,接话说道:“你说过的,一般当某人说话时,以说实话,讲真的,做开头语时,那么接下来说的话都是鬼扯闲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庄风无言以对,这话他确实说过;
看着庄风无言以对,韦思继续说道:“庭溪之地,对坐拥西南者而言,确实自古以来就拥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性;但是,时代不同了的;除开庭溪之地的重要性,在当今时代,出海口的重要性也同样重要;而我拥有西南接外的唯一出海口;那么,象州的重要性,对你来说,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庄风似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话说道:“特别是当我坐拥西南,且拥有庭溪之地,如果再吞掉象州,掌控西南外接唯一的出海口,那么天下三分,我已占其一;”
韦思也笑了,同时接话说道:“似乎找不到理由不吞掉象州;所以呢,说实话,讲真的,做开始的话语,都是鬼扯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庄风笑了起来,很开心的大笑着;
韦思也笑了起来,同样很开心的大笑着;
庄风的笑,是因为韦思真的已然成长为一位合格的世家之主,已然懂得什么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韦思的笑,是因为庄风对她说了实话,当然她也明白庄风的笑是因为她的成长;
然而,实话实说的背后,却是无可避免的冲突;
就算庄风说这只是个玩笑,然而玩笑的背后就算是庄风现在不动象州,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去动象州的;
突然间,韦思笑不出来了;
或许吧,韦思确实对庄风有过心动,甚至是她有爱上庄风;
爱上庄风,或许是因为庄风当年对其妻的痴情所感,亦或许是因为五年前庄风对她的帮助,所谓患难真情;
现在,韦思已懂得,庄风其实不是个无情的人;或许真如庄风自己所说,他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的心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么她在庄风的眼中,也就与其他所谓庄风的女人一般无异;
当利益冲突时,庄风也就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决断;一如当年的燕楠;
韦思懂得,但她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或许吧,五年前的韦思属不通事务的世家千金;对那时的她来说,爱情胜过一切;
但是,现在的韦思再不会那样去想;
现在的韦思所明白的是,没有了韦家,没有了象州,她韦思就什么也不是;连像平民那样的苟活都无法做到,甚至是连像庄风自嘲的像蟑螂一样的活着都无法做到;
她不想像蟑螂一样的活,更不想像平民那样苟活;
当年的逃亡,已让她受够了;尽管只有那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她却告诉自己,她绝不要那样的活着;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执念,当庄风让她接受所有的人性阴暗时,她才能够承受,渡过那从阳光灿烂坠入黑暗深渊,再爬出黑暗深渊后,她也不再是那不通事务的世家千金,她已变成那主宰象州过亿人口命运的权柄执有者;
现在,庄风要夺走她的所有,她韦思再不会因为所谓爱情而接受;
然而,现实却是她无法反抗;
是的,她韦思实际执掌着她的韦家,进而以韦家的实力而掌控象州;但是,象州所有的武力却掌控在王正一的手中,而王正一对她韦思,比之庄风的话,韦思自以为是的也是她比不了庄风;
尽管这些年以来,韦思自己也明白王正一对她的那份感情;但是,她却选择了拒绝;
其实韦思更明白,就算是她接受了王正一;那么当王正一需要在她韦思和庄风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或许王正一会犹豫,但最终还是会选择庄风;
武力在握的王正一会选择庄风,那么她韦思的所谓权柄,没有了武力的支持,那不过就是个玩笑;
但是,韦思却并不后悔让王正一掌控了武力;因为如果没有王正一的话,那么她也不过就是一只蟑螂,而且早就被人踩死掉;
韦思与庄风已将话说得坦白,也知道她反抗不了;或许吧,五年的时间,比之庄风那至少三十年的藏拙心机,她韦思输得并不冤;
输得不冤,但并不代表就愿意认输的;
庄风似乎明白韦思心中所虑,没有说什么,只是燃着烟,沉默着;
庄风燃着烟的沉默,韦思同样沉默着燃着烟;
当韦思再多一次的燃上烟,深吸一口之后,缓声的说道:“很久没有见希岚了吧?”
庄风点了点头,同时转移视线看着不远处那正熟睡着的韦希岚,说道:“那时候才那么点,看现在都这么大个儿了都;”
庄风话音落下,韦思没有接话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将韦希岚抱了起来,然后又走回庄风的面前;
走回庄风面前的韦思,极为自然的将韦希岚递给庄风,同时说道:“抱一下;”
庄风似是习惯的接过来,同时有话说道:“大个儿了,重了;”
韦思自然的接说话道:“小孩子,不能说重了;”
庄风接话问道:“为什么?”
韦思接话说道:“不知道,反正老辈人都这样说;”
庄风似懂非明白的点了点头,跟着就在那儿看着韦希岚,似乎是因为挺大个儿了,庄风没有再如当年那般的逗弄;
庄风看着韦希岚,突然有话说道:“希岚今年有五岁了吧?”
韦思点了点头;
庄风继续的说道:“我虽然没有养过孩子,不过五岁的孩子,好像是应该更大个儿点吧?”
韦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庄风;
庄风继续的道:“比平常的孩子小点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话说出口,庄风似是反应过来,紧跟着说道:“乌鸦嘴;”
是的,庄风确实是想多了的;
以韦家的权势所附带着的生活条件而言,如果韦希岚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早就已经查出来了的;看韦思那平静的模样,韦希岚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或是以韦希岚对韦思或是韦家的重要性,那韦希岚的健康状况,那绝对得是时时监控着的;但凡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那整个象州都得感冒;
庄风的自说自话,韦思似乎想了许多,也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尽力让自己语调平静的说道:“你看像不像你?”
庄风随意的接话说道:“不像,哪儿像我啊,又不是我的……”
庄风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或是因为及时的反应,让庄风抓住了点什么;
庄风抬起头看着韦思,满是疑惑,又有些惊讶,还有带有那么点激动,更多的却还是不可置信;
面对庄风那复杂的神情,韦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韦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庄风却已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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