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苓不敢对乜云多言,生怕他提说起今晚这事,只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大哥,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便要朝房间走去。这时却忽听得从房间里传来乜子诚的声音:“彩苓!”
她心一个寒战,忙停了下来,朗声应道:“哎!”
却听得乜子诚道:“回来了好,早些休息!”
“哎!知道了。”彩苓朗声应着,一时间不由松了口气,庆幸乜子诚未提今晚的事,忙回房间去了。
然而她心有预感,今晚这事爹娘迟早会向自己提起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家人正用着朝食,乜子诚便对她道:“丫头,昨晚的事可不能不了了之啊。老实承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彩苓本端着的碗又只得缓缓放下,语色小心吞吐道:“昨晚……我是……翻墙出去……同长风哥看花灯的。”
乜子诚听了当下便生怒火,直斥道:“死丫头!我说嘛!这门锁着你怎么可能出得去,原来是翻的窗!还好我在街撞见了你,如果不这样,你定是还要翻窗进屋,是不是?”
此刻的彩苓不敢抬头,亦不敢多言,只得乖乖认起了错来:“爹,我知错了……”
乜子诚接又责道:“你想没想过,你连窗户不锁便离了去,若是被盗贼发现,钻了进来怎么办?再多的东西也不够他拿啊!”
彩苓被乜子诚这般一说,眼睛竟不由得模糊了。换着平时他爹这般的语气,她顶多也听着,甚至会斗几句嘴。而今日,许是因有大哥大嫂在一旁,加之心确实觉得有些不该,所以心生愧疚。
钱氏见此,不免心疼起女儿来,便对丈夫道:“好啦!人家彩苓也只是与心人看了一下花灯,况且她又是知错,你何至于这般喋喋不休!”说罢又抚了抚彩苓的头,柔声道:“没事,你爹只是关心你,莫往心里去。快吃饭吧,凉了便不好吃了。”
乜子诚见女儿眼眶泛着些许泪光,自是不忍,想自己语气应有些重,方不再说。故这事到此也便罢了。
另一头,对于昨日的欢乐,长风仍是深深地沉浸在其,便如一切尚在眼前,在耳边。一书生秀才,写诗当是他记录此难忘夜晚的最佳方式。便于这日提笔作了一五言律诗,诗曰:
元宵夜
春风携月暖,璀璨万重灯。
焱海龙鱼舞,星池凤雀鸣。
谜开笑靥,水雅引欢声。
莫意烟花醉,明眸最动情。
长风读着自己的诗,回忆着与彩苓相伴的画面,心之喜难以言说。可诗歌再美,也仅是三言两语,哪能描得尽那些美好的故事与情感。
然而忧从来,不可断绝。因元夕一过,便是燕来书院开课之时,昨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与她见面。接下来的日子当少不了思念。
开学之日,长风早早便与村书生乜永浩一同去了燕来书院。
至时,书院里仅不到十人,因学室未开,皆在院候着。遂两三成群,欢快摆谈。长风乃本届新生,自只与永浩相识,便唯有与他默默站于一道。
不久,又一名清瘦书生前来,他举止洒脱,见了乜永浩微微一笑,眉宇间透着几分友善,拱手道:“乜兄来得够早啊!”
乜永浩忙拱手回道:“哪里哪里,张兄来得也不晚啊!”
那书生见了长风,并不识得,便好问:“这位兄台当是新生吧?我以前好似从未见过你。”
长风拱手回道:“正是。在下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兄台多多关照!”
“兄台贵姓?”
“在下姓殳,名长风。兄台你呢?”
“在下姓张,单名一个波字。听殳兄口音,倒不像是本地人士,莫非你是从外地迁移来的?”
在此以前,长风从未觉得自己口音与本地口音有所差别,却未想到今被张波听出了不同来,顿时一阵惊讶:“张兄好耳力啊,竟能听出我乃外地口音。实不相瞒,在下老家在许州,后由于战事,全家人不得不于去年迁来本县,以寻个安定的栖身之所。——诶!在下自我感觉自己口音与本地口音无甚么差别,兄台又是如何听出这不同来?”
张波笑道:“兄台听自己口音自然听不出什么不同,但换着是旁人,这差别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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