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懂了,原来是商人,还是地产业。”
“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没有问题,地产赚钱啊,卖一套房子就能买半辆车了,挺好。”
……
从那天开始,我便和诚实可爱身家上亿又低调好相处的地产商的富二代——张骞成了最好的死党,三年时间里,张骞也从当初的嫩头青长成一棵能独自挨过暴风雨的一颗大树了。
但女神依旧是他的致命伤,女神面前,他依旧是棵弱不禁风的小草,虽然他曾经拍胸脯保证:“就算现在范冰冰站在我眼前,我也不动,真的,纹丝不动。”像这种大话,我岂有不打击的道理:“你的确是纹丝不动,那是吓得,被吓得不敢动,你就是一个怂货,承认吧。”
怂货张的名字从此驰名海外,当两个男人在一起聚会时,会谈论些什么呢?金钱、权利、美女……
是也不是,我和张骞在开车去采访现场时,聊天的内容毫无限制,上到宇宙国家大事,小到梦想女神八卦。
如果说,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友谊叫做“闺蜜”,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铁哥们”,当两个男人之间开始无话不谈时,排除他们已经走向了那条叫做暧情的康庄大道——当然,我是不可能爱上张骞的,就算再过五百年,那也不可能。
戏剧表演家周星驰先生有句非常经典的话——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这句话翻译过来,那就是只要是人就会有梦想,梦想不分大小,前段时间曾经看到一位农民工兄弟在接受CCTV采访时,说到自己的梦想是成为国家领导人,这样的梦想虽然不切实际但没人会嘲笑他。
学生生涯,写过无数次的命题作文《我的梦想》,梦想的内容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生了改变。
小学三年级时,梦想成为飞行员,向往那种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感觉。十岁生日,舅舅送我一辆模型飞机,从那之后我便视飞机模型为心肝宝贝,每天睡觉都抱着,就算是当时我最好的朋友小土猴我也不让他碰,就算借给他玩,我也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他给我磕掉一块漆。
十五岁时,受当时一部热门的武侠电视剧影响,我的梦想便改成做侠客,拿着一把剑,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专杀坏人。当时,有不少的小朋友玩的是从街上买回来的玩具刀、玩具剑,但当时家里也没钱,玩具的材质就地取材,乡下地方什么东西都不缺——十岁前,我一直在爷爷奶奶家,村里有成片成片的树林,随便在树上砍一根树丫,将树叶剔干净,就成了剑。下午放了学挥着那把剑将周围的花花草草瓜果蔬菜当做“假想敌”,挥剑稀里哗啦的砍个稀巴烂,嘴里大喊“降龙十八掌”。
后来的后来,梦想几乎是每年一换,或者看完一部电视剧就换一次,从超人、警察、作家、律师、老板……
正行偏行,梦想二字填满了我的少年生活。
大学,我又迷上了摄影,四年时间的大学生涯,啥正事没干成,考试不断挂科,做几份兼职连续吃了几个月的素菜就为了攒钱买一部单反相机,单反到手后,一天到晚净琢磨如何拍好一张照片,什么样的构图才能拍成好的照片。
有人说:“单反误一生。”每次同学用这句话警告沉迷单反的我时,我还呲之以鼻。后来,当我真正喜欢上摄影时,我才知道这不是玩笑,这是一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再后来,晃晃悠悠的度过了大学四年,关于市场营销的专业课一点真本事也没学到,对摄影这不务正业的学问倒悟出了门道,专研出一套属于我的学问。
再再后来,梦想成了谋生的工具,我进了城里最大的那家报社,做了一名摄影记者。没有精致的风景照,没有感人的人物照,只有火灾、跳楼、自杀、露点,只有那些博眼球赚销量的大幅照片。
曾经被街边卖菜的大妈指着鼻子骂了几个小时,只是因为我为了拍一个黑作坊不小心拆了她的菜摊子。也被一个黑社会团体好几个人拿着铁棒追着撵了好几条街……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少数,每次感叹大难不死时,也总会在心里呐喊,妈的,下次我不去了。
可真的等到了下次,看着冰箱里空空如也还剩下一包的泡面,只能叹一口气,抓着相机又去了某个非常危险的现场。
生活是无奈又残忍的,不做哪有吃的,人可以三天不吃饭,可不能一天不喝水,水从哪儿来,要有钱,钱从哪儿来,钱包的钱必须要用梦想和青春去换。
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怨气憋得太久,释放出来就是一道利剑,杀一人伤无数,这个被杀的就是张骞。
一年前,城东的那家永记烧烤店,那是我和张骞的聚集地,点上几十串他家的招牌五花肉菜,配上几盘花生米,加上一箱冰冻啤酒,那就是神仙生活。他一瓶我一瓶,喝到凌晨三四点,谈天说地东扯西扯。
酒过三巡,两人喝得醉醺醺的,歪七扭八的靠在塑料板凳上,骂完了极品上司,又骂天骂地。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对张骞智商的洗刷,这是每次聚会的必点菜,如果没有它,总不能尽兴而归。
“弟啊,以前别人给哥说,社会很黑暗,我还不信,还跨海口说要以我的光芒照亮黑暗的社会,到了今天,我懂了,我就是一只萤火虫,连自己的前路都照不清楚,还妄想照亮整个社会,哈哈……哥太傻太天真了,不懂啊……这个工作啊……我看,也差不多到头了,到头了。”
“其实,我给你讲……这份工作,我实在不想干了,好兄弟……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不?以前我有好多的梦想,真的……好多的梦想,各种各样的梦想。可……我现在就一个想法,特别单纯的梦想,开影楼,老子做老板,不用看人脸色,去他妈的**照,我不愿意让自己的一身本事就这样耽误了,哈哈……要我去拍小三,我什么时候沦落到干这种事了,弟,你说,哥需要这样做吗?”
“嗯,我懂,这件事,交给我了。”张骞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就像当初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无论是听到有关范冰冰的消息还是见到范冰冰本人他也能忍着一动不动的,后来范冰冰来成都宣传电影时,怂货张骞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果真一动不动,衣服湿了一大片。
“我二十九岁啦,还是一无所有,房子车子都没有,现在连工作也快没了!哥有多失败,你知道不?薇薇也是瞧不起我,没房没车才和我分得手。两年的感情,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了,当初追她的时候有多辛苦?哦,你知道谁是薇薇吧?”
“我的亲哥,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谁是薇薇。不过这名字,感觉风尘味特别重,老实交代,她是你在哪家场子认识的姐姐。”张骞的酒量比我好很多,几瓶啤酒就能把我灌得神志不清,而他依旧能从我的话中抽丝剥茧找到线索,“据我推测,你和那位薇薇小姐的认识应该在认识我之前。”
“哦……你不认识薇薇啊,你怎么不认识呢,其实……她并不叫薇薇,她的名字叫于琳琳,七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她姐姐芊芊是我的采访对象,七年前……”
张骞再次打断了我的话:“雨淋淋?她肯定是在下雨天生的。还有芊芊?芊芊也听得不像良家妇女。来,继续喝,再来一瓶啤酒,拿你的故事当下酒菜,今晚咱哥俩不醉不归。”
两个大男人,喝着啤酒,吃着烧烤,话着过去,夜色渐渐地黑,原本嘈杂的环境变得越发安静了,只有老张的那条黑贝竖着耳朵睁大双眼警惕的观察四周的情况,时不时回到老张的脚边发出阵阵呜咽声。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