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连香也不对人解释,只吩咐将人从侧门抬了进去,然后安排她住进了一个独立三进的小院子,院子倒是也挺宽敞的,还有一个小湖架桥,湖边的柳树虽不是很高大,但也有了南方的流线柔软的姿态。
小丫头的伤口处理了下,只额头有些破皮,已经不那么碜人在,只柒然看了还会蹙眉,有些心疼这个一根筋的小丫头。人虽小小的,做事也毛毛躁躁的,但贵在忠心踏实,看着她,柒然会想起前世时跟在她身边的水秦,当年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却跟着她南征北战,也带了点男儿不服输的性子,也因着这性子,才会枉死了。
她又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前世的潭子中,眼中带着些空茫,小丫头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一见她这个模样,还以为她在担忧了,赶紧放下东西上前安抚道:“小姐,公子不会让我们有事的,你先别着急。”
柒然淡笑摇摇头,“我累了,想先休息。”
柒然不说,小丫头也不好说什么,赶紧又去将洗漱的水盆端来,服侍她洗漱后,便去外间收拾了下,也睡了。
柒然在平定王爷,吃穿用度倒是与一般王府家小姐夫人的用度无二,这表面就说王府待客热情,暗地里那些丫鬟小厮的免不了有个闲言闲语,柒然倒是没什么,耳不听眼不见的,就照顾她的小丫头去厨房拿些柒然平日里吃习惯的吃食,却是会被讥讽几句,她听着别人说柒然的坏话,心里便发堵。
回来跟柒然说了,小样的就是委屈得双眼发红,小嘴嘟得老高,她家小姐也只是淡淡一笑,无可无不可的道:“别人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去吧。”
柒然也不是无事可干,刘连香不知在何处请了一个异国戏团过来,女子个个都高挑细白的,身姿婀娜,却是都扔给了她让她带着排练个新舞,她也就欣然应了。
三日之后,刘连香的三十二岁生辰宴会到了,满朝文武中京都在职的都来道贺,这自然是宾客满座。柒然被安排作为压轴出场,在一个偏殿中有休息的房间,只用个山水屏风给隔开,外厅的情况里头大致都能知道,也能看到那些华服官人内眷走动的身影。
“太子驾到!”
一声尖利高喝,将陷入沉思的柒然拉回神,只看到一个一身金黄七龙袍的六七岁小童在众人的簇拥下,迈步进来了。
柒然起身,撩起一旁的垂幕,打量着那个衣着华丽尊贵的小孩。那清秀的眉眼,倒是与弧芜有几分神似,却没那人的阴郁,带着孩童的天真纯净,让人看了心喜。
弧琮(cong),弧琮(cong)……
心中默默念着那小童的名字,看着他举手投足间,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多了几分贵气雍容,以及无形间养成的霸气。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走来的,如今再看着那小孩,却是彷如隔世。按理说,他的父皇她的皇弟,将她当成祭品钉死在祭台上,本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然而小孩有什么罪?要承担大人间的过错?
柒然死死掰着门槛的手,都有些发青发紫了,外头跪倒了一片问安的大臣,那个半人高的小孩就这样接受着他们的跪拜。真心?假意?全都只是臣服在皇权之下罢了,若是当那人某一天也如曾经的她那般,被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了下来,一切的俯首称臣,也只不过是水月镜花,徒留一个笑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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