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舒宇则是演绎出了另一种效果,青涩和遗憾,变成了沧桑和悲伤。
这一首歌,是较小众的,没有过青春的遗憾,没有过青春疯狂的人,不会品出这首歌的味道。
那是一种青春独有的激昂。
那是一种回忆独有的无奈。
也许是从未亲身体会过这种场面,也许是这首歌那几乎是为他量身而写的歌词给他内心的触动太大,舒宇走下台以后,并未在这个多功能教室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诶,萌萌,别去,他可能想静静。”杨晓慧眼疾手快,拉住了想要追出去的陈萌萌。
“静静?是谁啊?你还漂亮吗?”陈萌萌有些迷茫的问。
杨晓慧闻言,抚了抚额,也懒得和陈萌萌解释,拽着陈萌萌坐在了座位。
“不过晓慧,还是你魅力大,人家给你写了那么好听那么感人的一首歌。”陈萌萌面色羡慕的说:“不愧是校花啊。”
事实,不仅仅是陈萌萌,在场的哪个女生,又不是这样的想法呢?
杨晓慧却是苦笑摇头:“你没有听出来吗?那歌,不是给我写的。”
……
《国影像》是国最早,也是被称为最权威的摄影杂志,可惜进入21世纪以后,传统期刊没落,这个本身受众较窄的杂志,订阅量也是在不断缩水。
这天晚,《国影像》杂志社仍是灯火通明,例行加班,为即将发行的9月半刊而忙碌。
“哎。”《国影像》的总编刘长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唉声叹气:“照这个样子,不寻求创新的话,得死啊,但创新的话,得有一个震撼人心的作品和一个完整的策划方案啊,怎么办呢?”
刘长志一个人坐在总编办公室里,苦恼的一遍接着一遍搓弄着自己的头发,揉捏自己的鼻梁,看着门外正在各司其职忙碌的杂志社工作人员,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国影像》不能死在我的手吧。
“嘟!”刘长志的电脑突然传来了这样一个提示音。
刘长志皱了皱眉,这是他电子邮箱的提示音,不知道谁在这个点给自己发邮件,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但刘长志还是将自己那副银框眼镜戴,然后挪动鼠标,点开了邮件。
“白色天蝎?”刘长志看到发件人的名称后,眼不由恢复了些许神采,这个“白色天蝎”以前在《国影像》投过几次稿,他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很深。
“白色天蝎”出产量并不高,也不属于传统学院派的严谨构图,但她是一个十分有灵性的摄影者,她的作品,总能让刘长志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刘长志叹了口气,一面解压缩照片件夹,一面在想,是不是要给“白色天蝎”一个邮件回复,告诉他《国影像》的现状,推荐她去其他新兴的摄影站试着投稿,这样她的作品或许能被更多人看到。
但当他将件夹里的作品预览点开后,眼前却是一亮。
标题:预见,副标题:“记08年8月,汉传佛教与藏传佛教交流。”
图片,老喇嘛虔诚的跪在树前,眼睛望着树的花诵经,而汉传佛教的小和尚,则专心为老喇嘛打伞,远处被虚化的建筑,隐隐可辨是藏传佛教圣地——布达拉宫。
“拍的太好了!”刘长志拍了拍手,虽然照片是静态的,却给人一种完整的动态构想,其次,一老一少,一藏一汉,代表着传承,代表着不同教义相同根源,代表着两种佛一种善,代表着……
代表的意义太多了,刘长志真是下意识的做了决定,在这期的《国影像》,给一个很好的版面,加自己对这张照片的赏析。
恩?档里还有字?
刘长志摇了摇头,自语道:“不是次给她说了,不用加字的吗。”
“白色天蝎”的人生阅历太浅,所以她一般给图片配的字,刘长志都不会选用。
不过刘长志还是往下拉,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界仿佛失去了扎眼的能力。
《一棵开花的树》作者:舒宇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
刘长志读完这首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想,他已经不用多此一举的为这张照片解读了,他也似乎找到了,《国影像》改版创新的灵感!
刘长志拿出优盘,把件夹的原图件和那首诗的纯本件复制进去,然后迅速起身,走出总编办公室,清了清嗓子:“小王,这一期的卷首确定了吗?”
被刘长志称作“小王”的编辑摇了摇头:“正要给您说这件事呢,这一期原本定的卷首《温暖》,是老乞丐给小乞丐喂半个馒头的照片,面领导有些争议,说这从侧面反应了一些东西,要么删除照片对其地点的说明,要么把标题再斟酌斟酌。”
“那把这张照片换到内页的人生板块吧!”刘长志却说出了一个让所有杂志社员工都大吃一惊的话。
刘长志在他们眼,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哪怕面给再大的压力,给出再明确的“指导意见”,他都会坚持己见,今天怎么,难道真的是因为销量持续下滑的结果?
刘长志看着这些工作人员的神情,刘长志勾了勾嘴角,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心的想法是什么。
他没有做什么解释,而是走到平时用来检查像素和修改痕迹的巨大电子屏前,将与其连接的电脑打开,插入自己的优盘,先将那首《一棵开花的树》纯字档打开,然后又点开了《遇见》这张照片的原图,将一图一诗分置左右两边,占满屏幕:“这个图配这首诗,是这一期我选的卷首。”
能在《国影像》杂志社里工作的人,哪一个的审美能力是差的了的?
看这照片配这首诗,让他们都不禁心生佩服。
刘长志笑了笑,继续说道:“或许,这副图给了我们杂志新生的机会,给了我们改版创新的启示。”
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瞬间不再淡定,一个杂志的改版,无异于一场变革,毕竟杂志在一开始定下的版面,规格是经过详细规划和分工的,他们并不认为,现在的《国影像》还有什么改版的方向。
刘长志笑了笑,双手下压,阻止众人的议论,开口解释道:“不是格式的改版,而是形式的。以前我们对于照片的配字,都是以专业的目光和术语去解读照片的每一个细节,却忘记考虑我们的字解读,或许只有专业人士能看出来,因此限制了我们的读者群体,费力不讨好。倒不如,像这张照片一样,配朦胧而唯美的字,让读者自己体会,自己去理解。”
听到刘长志的话,所有工作人员眼前一亮,仿佛这句话,给他们的心开了一面新的窗户。
……
舒宇不知道,唐雨音的一张摄影作品,配自己从一世搬来的现代诗名篇,会改变一家标杆型摄影杂志的思路,让其在今后成为最受国人欢迎的传统杂志。
在饮露池边吹了一会凉风,心情恢复了平静,便是回到宿舍。
“回来了啊哥们,问个事,你今天有没有去系的迎新晚会?”一进门,霍军行搂住舒宇的肩膀,贼眉鼠眼的问道。
“额?”舒宇的心猛然跳了跳,并没回答霍军行的话,而是反问:“怎么了?”
“据说今天……”霍军行欲言又止,旋即松开了搂住舒宇肩膀的手,摆了摆手:“不知道算了。”
躺在床看书的李建博说道:“他是听说,系里出了一个学姐杀手,在系晚会虏获了所以学姐的心,有些不服气,想向你打听一下那个才子什么样。”
霍军行似是因为这件事很有挫败感,听到李建博说出来,便是有些不爽,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不提这件事,不提这件事行不?明天七点起床迎教官,然后领军服,还要开军训动员大会,所以早点睡吧。”
听到霍军行的话,舒宇眼神微动。
军训,要来了吗?
那些久违的同学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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