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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1.0.1

“给我上!”

二十多个黑衣刺客蜂拥如黑色潮水,直奔陈叔应。

陈叔应他一手背于腰后,淡看二十多柄尖刀自四面直直刺来……

夕阳半隐入远山重影时,明霞半天,如鲜血所染的锦绣,风中血腥味愈浓,徐徐飘散……

一刻钟后。

阁中刀光剑影消匿,黑衣刺客具已倒地不起。

陈叔应为官员、扈从众星捧月地簇拥着,其中更有先前添香居上菜上酒的仆从、歌姬,竟都是杀手所扮。

陈叔坚此时已成血人,在陈叔应脚跟前苟延残喘。

陈叔应眸子半眯,玄色氅衣为鲜血所染,只有点滴血腥气,细看却看不出什么,比起陈叔坚的狼狈,陈叔应依然是高贵雍容的,以近乎完美的姿态,睥睨脚下卑微求饶的敌人。

陈叔应长剑落在陈叔坚颈侧动脉,剑刃上有鲜血顺流而下,滴滴答答落在陈叔坚喉结上。

“你还有何遗言,我可尽量准了你。”

濒死这一瞬间,陈叔坚恐惧了,再无胆识硬撑。他知陈叔应言出必行,眼中起了些生机,一壁咳血一壁断断续续求:“五弟,不、不要杀我,我可是你四哥啊……饶了我吧……”

陈叔应蹙眉,他看不惯这等没骨气的男人。“男人无血性,无药可救。陈叔坚,你可知此生你输我在何处?”

“……何处?”

陈叔应淡声冰冷道:“此情此景若换我,宁死万次,亦不向敌人求饶半分。你输在只对敌人狠绝,却做不到对自己一样狠绝!”

陈叔应长剑入陈叔坚脖颈,陈叔坚在抽-搐、痛苦、诅咒中气绝。

官员几个吓得不轻,又是为血腥场景所骇,又是为豫章王陈叔应这等凶悍狠绝所骇。那可是朝廷的郡王长沙王,却轻易死在了陈叔应手中。

幸而他们都是陈叔应的心腹,不存在什么危险:

他们老大对他们还是很温柔、很体贴的!

官员们心中自我安抚,稍稍定神。

还是州牧大人有眼色,找了凤首壶、满了清酒,笑嘻嘻递来:“大王智勇双全,这逆贼竟妄想刺杀大王,是他自己不惜命!”怒瞪陈叔坚尸首一眼,又笑对陈叔应,“大王劳累半晌,保护我等,请您喝口清酒解解渴吧。”

陈叔应却不喝,以酒洒陈叔坚身侧,低低道:“王兄黄泉路上好走,来世莫记仇再与我相遇。你是胜不了我的……”

南顺几人此时已一一查看了蒙面刺客的尸首,惊疑道:“殿下,这些刺客竟全是羯人!手臂上均有火云花,看来又是前几回的羯党!长沙王竟与侯景余孽勾结!”

南郑说:“羯人体能好,武功高强,此番虽然咱们胜了,却是胜在殿下早已预料,所以多准备了人,否则凭我们几个……”

陈叔应扫一眼满地黑衣尸首,不置可否笑了声:陈叔坚当真狗急跳墙,拿他没奈何,竟放下天家的骨气与羯人同流合污。不过亦说明,而今羯人势力四下蹿涌,不容小觑了。

而再看陈叔坚渐渐僵冷的尸首,陈叔应目中沉沉,并无喜色。这般皇室里惯见的、血腥的手足相残,实在并不令他欢喜。

“今日羯人余孽作祟,暗杀本王与长沙王于楼阁之中,长沙王爱弟心切,为保护本王而身中数剑殒命。此事就此作罢,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你们当知!”陈叔应气势极具威慑。

众人齐声应:“我等为大王马首是瞻!”

人中不乏资深博学的老者,却无不对这二十许的青年毕恭毕敬、心悦诚服。

·

朗阔大道,驷马长檐车疾驰而过。陈叔应早沐浴换过了干净衣袍,挑起帘子看了眼西边。最后一丝光亮在山涧一闪而逝。

今日将毕。

放下车帘,陈叔应闭目养息。

如此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自少年时便谙熟于心,陈叔坚败在他手不过是迟早,陈叔应从不怀疑。纵观朝中,又有几人斗得过他的八面玲珑心?

陈叔应思及过往败在他手中的陈叔陵等人的种种,唇畔冷笑沉浮,只觉这些人愚蠢不可及,同时心里也更生出些,高处不胜寒的寡淡、无味。

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也就意味着失去生活的乐趣。幸而他早已安于这样无趣的日子,心如止水。

陈叔应想,自己一反常态的救下那少女,替她安排身份重活,大约也是因这日子过久了,委实无趣了。

此时,便听前头有马蹄声直来,马车应“吁”声停下,便有脚步声乱起来。

留守王宫、看管竹简堂的扈从疾步至陈叔应马车旁,贴着帘子道:“殿下,大事不好。表姑娘被山贼掳走了!”

陈叔应俊目大瞠:“被山贼掳走?她今日不是在竹简堂学课吗!”

扈从道“属下该死”,为难坦白:“上午表姑娘是在那儿听课的,可后来她的丫头说表姑娘……表姑娘身子突然不方便……就去偏厅休息了一下午。”

“不方便?”

“就是、就是每个月姑娘们的那个……”扈从是部曲营出来的和尚汉子,没怎么和女人接触,羞红脸,“结果属下们在竹简堂偏厅守了一下午,才发现偏厅窗户大开,有一串脚印从竹简堂院墙翻出去,失了踪。再找到,就已是在谢大人聚福堂的院墙上了。属下们才知道,表姑娘翻了墙,和谢大人出了王宫游玩去了。刚才谢大人的扈从谢福带着一身伤来求救,说谢大人与表姑娘在城郊为人截杀,表姑娘被掳走了……”

癸水,翻墙,私会,被掳?

陈叔应脑子闷雷炸得一声又一声,牙咬得咯咯响!

陈叔应掀开帘子取了一马。他剑劈开套马绳,一骑绝尘,驰入夜色。

暗夜冷风刮面过耳,乱了他刚沐浴后尚湿哒哒的长发。

陈叔应想着前一刻他坐于车内,对自己“心如止水”的想法,又是自嘲、又是气,却也暗暗有些兴奋,为这寡淡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有意思”,提起了干劲。

血气上涌,奔腾于陈叔应全身的肌肉骨骼,他朝着璎珞失踪的山岗狂奔。

曹璎珞,等本王找到你,看你要吃什么苦头!

“驾——”

同时,一处两面断崖高耸的山谷,野鸟啼嚎于山林,一路三十余人的带刀糙汉边走边吃肉喝酒,大声笑闹,队伍中间押着一口大木箱子。

“哈哈,王公子说的阵法当真有用。这回咱们抓了狗王的小姘头,狗王该着急火燎了。”

“可等他奔去山岗,黄花菜都凉了。”

“哈哈,我可真想看狗王着急的熊样儿……”

一阵哄笑。

箱子里璎珞为这一阵狂放的大笑惊醒,悄悄从木箱的的缝隙里看外头——山林叠影,夜鸟扑棱,一队穿布衣草鞋的火把壮汉正押着她,都是高鼻深目浓须的男人,看着像鲜卑,或者曹月风说的羯人……

所以,她到底招了谁惹了谁??

璎珞懵!

前头郭武天回看木箱,见璎珞醒了,捡了个石子丢来,砰地撞在木箱上。

他故意吓唬璎珞,也暗含一分挑逗——他可记得那晚上见着小娘子娇俏得仙女儿似的,脖子、手儿细滑得跟熟鸡蛋一般。

鲜嫩可口得很!

璎珞果然吓了一跳,郭武天满意地看着少女小兔子受惊吓的模样,意味暧昧笑了声,咬了口肉干。

“给狗王的信留了么?”

“留了堂主,写得清清楚楚,只许他一人来,否则咱们立即撕票。”

郭武天胜券在握地点头,又想起他手下这群人都不太识字,忧虑问:“你那字没写错吧,莫别让狗王不认识,咱们就白搞一场了,还得每日费粮、养着这小千金。”

璎珞听他们叽叽歪歪,总算明白了:我就说我天天被关在王宫,招谁惹谁了,竟是因为大王八表兄抓她。还有,他们说的什么鬼“姘头”??

苍天,我曹璎珞冤死了……

璎珞大恨陈叔应,又担忧受伤的谢真,最后五味陈杂全化作“大王八表兄”五字,在心中一遍遍徜徉。

想着小娇娘子,郭武天一个纵身,跃至板车箱子侧。砰的一声,木箱子受了震荡往后滑了滑。

郭武天凑到璎珞跟前儿:“小娘子,咱们可真有缘分,又见面了。怎么,自上回小别想不想哥哥呀?”

旁的汉子哄笑,璎珞脸胀红,又气又怒。

璎珞惊看这五大三粗的壮实青年,他随意木簪绾着发,眉目深邃又几分猥-琐,终于认出:“……是你?那晚上王宫里的贼!你想拿我换什么?”

“……”

贼。郭武天不喜欢这字,脸一变呸了口唾沫,恶狠狠凑过去,“是,我就是贼!所以今夜掳了你当贼娘子!若你不从,老子就硬办,气死那狗王!”

看这青年汉子粗声粗气,甚是粗鄙,实在不能和谢真、陈叔应、曹月风之流相比,璎珞直犯恶心,心头泪流满面——

破大王八表兄,你可害苦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栏的时间通知还是取消了,大概就是六七点的样子更,裸-更实在不好说具体时间,抱歉摸摸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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