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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0.1

一把年纪的老夫子,摸着一把胡子,在璎珞跟前转圈:“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众学生开启复读模式:“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老夫子再摸胡子,再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众学生集体摇头晃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少女如断了手筋脚筋,趴在自己的小长案上,欲哭无泪:这群人,是魔怔了吗?念的都是什么??啊???

璎珞麻木地陷入“走神”、“发呆”,与深深憎恨陈叔应、深深后悔写了那三个字的死循环中,唯有摸着怀里与谢真的“定情信物”——羊皮画儿来,心情才好一些。

然而,璎珞并没有憎恨陈叔应多久,便感谢起了他。隔壁小案的姑娘告诉她:聚福阁离竹简堂,不过百丈,中间只隔了个花园。

璎珞望着竹简堂门口陈叔应安排把守的部曲小兵,又看看那院墙……

阿爹、阿娘、弟弟都告诉她,她从前是千金闺秀,端雅贤淑、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淑女。所以璎珞很神奇:她一连爬了几道墙,竟毫不费力!

璎珞拍拍手,回头看院墙上头那两只绣鞋印儿,都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读什么书?本姑娘天赋根本不在那上头。’

聚福阁满园杏树,含苞待放。疏枝错落间,隐约可见那阁楼廊檐下斜倚饮酒的风流郎。他放下羽殇,似乎醉意浓了,随意靠着素木廊柱养息。

璎珞轻手轻脚过去,谢真背靠素木廊柱养息,青练大袖衫轻薄飘逸覆在他修长的身上,因为靠坐着,青衫勾勒了一双随意一伸一曲的长腿,依然是雪白的棉袜,和一双高齿屐。

他手旁的黑漆小桌亮亮落着几滴酒水,青铜羽殇倒搁着,当是他醉了未放好的。

璎珞扶起羽殇,也褪了鞋子,在谢真之侧跪坐。

谢真正朦朦胧胧,便觉脸颊被轻啄了一下。风流郎睫毛颤了颤,清醒来,怔怔看着面前璎珞近在咫尺的脸。少女笑吟吟,又含着一些与生俱来的冷冽气质,与别的闺阁少女的软糯气质区别开来。

“真表兄,我想你。”

谢真:“……”

闻此一言,谢真确定了:这不是梦!那表了几表的独特表妹,确实就在面前。

“你……”谢真看了眼聚福阁的门口,那儿被陈叔应加了守门差兵,就是防璎珞来的。谢真眯眯眼,狐疑:“你怎么进来的?”

璎珞但笑不语,只道:“大王成全我们了,放我进来的。”

璎珞拉谢真衣袖,颇有撒娇的架势,只是谢真总觉得少女眼睛狡猾得像狐狸,一眉一眼都勾着他。

“真表兄,我们私奔吧。我嫁给你,一辈子跟你走。”

“……”

谢真醉意浓,用了几秒才消化璎珞炸雷般的话语内容,冷淡抹去璎珞抓他臂膀的手。

“男女有别,表妹往后不要再来找谢某。你我还是保持远房表兄妹关系即可。”

他淡得如十二月的冷泉。

璎珞闻言变脸,可爱难寻,冷沉沉的,却也几分娇俏。“是不是那天大王逼迫你与我分手了?先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谢真不语,岿然不动,望着远方浮云。谢真那日便看出陈叔应有点儿不对劲,这个小表妹可不好碰,先前是他太随性了。

“你还小,等你长大些,就不会喜欢我这样不思上进的人。殿下对你极好,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好得多。”

璎珞猛地从背后抱住谢真,脸颊贴着他的背:“什么小?女子十四就可嫁人。表兄你只要愿意娶我,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和你走呀!你不思上进,正好我也是一筐扶不上墙的烂泥,咱们志同道合,正好。”

少女身子在背后软软贴着,谢真浑身一僵,只觉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怕占了不谙世事的小表妹的便宜,他一个大男人就太下流了。

过了好久,谢真回身来看璎珞。

璎珞也仰起脸,被抹去一切不美好记忆的容颜,纯真美好得让人心动。谢真本想冷酷地拒绝,然而,竟忍不住贪看。

天山冰雪,也不如少女眼中潺潺流动的水光迷人,那般纯粹、无瑕。

璎珞的瞳孔纹理清晰,如有千山万水,谢真心中片刻怔愣之后,不禁指腹落在璎珞脸上:“遍走南北山川江海,这是当是最好看的风景……”

璎珞不是很懂这风流又意境高深的真表兄说什么,但看谢真的眼神如先前温柔下来,一喜握住他手:“真表兄也是璎珞见过最风流的儿郎!璎珞喜欢你。”

她便喜欢谢真风流不羁的样子,只有和谢真在一起她才是放松的。

阿爹、阿娘、弟弟虽然宠爱她,顺着她,可璎珞知道,他们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期盼她变成端庄淑女,不只是爹娘,连铜铃、银铃这等仆从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那么希望着她改变自己,去学习她最讨厌的琴棋书画。

此类人中,尤以那冷面大王八表兄,最是如此、最是可恶!

对,那“大王八”表兄……

“好,不过,只能私奔一日。夜幕就得回来。”谢真温和道。

“好啊,只要和真表兄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璎珞兴奋,脸蛋既冷又娇俏,在春光里转了一圈,谢真只觉跟前活色生香,满园杏花的春意都在少女身上了。

谢真带着几分醉意,摸了摸心口:有点儿后悔,那天如此爽快的答应豫章王了。

万一……

他真喜欢了这小表妹呢?

王宫虽守卫森严,但谢真也不是省油的灯,随行带的随扈那都是走南闯北的狠角儿。不多时,谢真与璎珞就出了王宫,在豫章城郊的佛寺、小山转悠。

一匹老马踩着夕阳,璎珞坐在前,谢真坐在后。“真表兄,你和我讲讲你游历四海的故事好不好?”

谢真此人,连声音都是潇洒的,璎珞回头仰看谢真,只见他下巴和喉结亦是俊美,他喉结微微动:“你想听什么?”

“那个西域乌龟国的雪山,和乌龟人。”

“是‘龟兹’国,月氏人。”

“对,就是那个……”

谢真并不如陈叔应那般鄙夷她,只笑吟吟说起龟兹国,而后又说起了天下南北的划分,北方的突厥、鲜卑、羯族与月氏,东晋、魏国、齐、周、隋……

谢大人虽然风流不思政-治,却不是不懂历史、不会政-治,他娓娓道来,挑了浅显有趣的说。璎珞才发现谢真讲的这个什么“历史”,当真有趣得很。

山丘上,马儿与一双人。璎珞听着谢真游历四方所见的人物、景色,生出无限憧憬。

前头底下一片农田,再远是重重远山,春意点缀暮霭,苍穹高远朗阔,百鸟归巢。

“如你这般,才是活着。我这每日只能算苟且。”在大王八表兄地管束下苟且。璎珞摒弃心头陈叔应的影子,回头来:“真表兄,我想去你说的天下看看,去看看隋国,看看突厥,还有西域的天山,天山过去的波斯……”

谢真微微诧异,少女脸上有他从未见过的认真、狂放,那一分埋在她眉目之间的冷意亦暗藏着坚韧。

不知为何,谢真觉得这个少女很不同,他绝不会是甘心养在深闺、相夫教子过一世的小女子。

若是那般生活,恐怕埋没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o(n_n)0

璎珞:生活除了苟且,只有真表兄和远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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