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是什么人?
听过他名号的会说谢衣是通天彻地的大偃师, 如瞳和华月这般也只会说谢衣是同僚,沈夜会说那是本座的叛师弟子, 然后把初七拎出来表示他的调/教能力有多强,离珠会说他是我的白月光, 小曦会说谢衣哥哥很厉害, 会给我做好玩的偃甲兔子和木头小小鸟。
而风琊则会嫌弃地说那是他的宿敌, 是别人家的徒弟, 顺便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幸灾乐祸
当然,宿敌最后变傀儡而且见面就对他不屑一顾这种事情他完全不想说出口, 太丢人了。
对于谢衣,十七并不是十分熟识。当初他与沈夜关系本就一般,谢衣是沈夜的徒弟, 而他的徒弟跟谢衣不和。虽不至于对谢衣冷漠相对,却也只是点头之交, 直至准备破界, 他们的交集才慢慢多了起来。
然后就是愧疚——谢衣眼睁睁看着十七坠到下界,他竭尽全力, 却也只是指尖触碰到十七的衣袖而已。
洁白的衣角从他的指尖滑落,他却只能趴在结界边缘, 看着那位让人尊敬的长者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所以谢衣之于十七,只是一个昔日的同僚;而十七之于谢衣, 也只是个愧疚的对象。
总而言之,就是不熟。
而这次探寻所谓真相,十七这种跟谢衣不熟却又有所关联的人选最为合适。沈夜若是来了, 恐怕会直接动手再杀爱徒一次,瞳和华月再来,也就间接告诉沈夜他的手下背着他搞事情,若是风琊出马,没准正事还没做,俩人首先就得吵起来。故而无奈之下,才想到请外援这个方法。
落地之时,十七随手把华美的大太刀扔到一旁,三日月瞬间化为人形,脸上的表情似乎可以被理解成心有余悸,毕竟即使经历千年,他也没有直接高空飞行的经历。
“如何,还好吗?”
“虽然感觉十分惊吓,但希望感受第二次……意外的有趣呢。”
三日月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看他的神色仍在舒畅的范围内,看来这次的经历让他非常喜欢,虽然只能被主上带着,但类似的举动确实他从前完全没有想过,也没有经历过的。
“像是勇于接受新事物的小孩子呢,三日月。”
此处距离谢衣的落脚点很近,大抵是主人不在的缘故,四周显得十分安静。不止是十七,三日月也察觉到了,湖中央大概就是瞳所说的谢衣住所,但四周白茫茫一片,显然是被结界笼罩之故。
谢衣在躲藏,而躲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请您稍稍把慈爱的表情收起来一些吧。”三日月轻轻抚平衣袖上的细纹,眼角微扬,含笑望去:“即使是经历了千年岁月,但碍于是刀剑之故,见闻自然不如主上广博,又何必拿这种事来取笑老头子呢?”
十七:见鬼的慈爱我哪里慈爱了,再说我真的没有取笑你啊三日月。
“咳,闲话不多说。”
对于虽然表面上十分和善淡然实际上一点亏都不想吃的三日月,十七完全不想跟他在这种问题上争论,如果较起真来,恐怕一整天就要浪费在斗嘴上面了。
“谢衣恐怕还没回来,我们等下再做打算。”
于是一人一刀干脆找了块平整的地面等到星辰满天,再等到艳阳高照,终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诸位小友,此处……”
还没等一句话说完,因终于等到此间主人归来而欣喜万分的十七和三日月就与来人打了个照面。
于是八脸懵逼。
“是魔?!”
那与谢衣容貌一模一样的男子抬手便召出了偃甲蝎,神色十分凝重,不由分说就将偃甲蝎砸了过来。
十七无奈,只能看了看谢衣,将长剑插到地上直接生了个太极,顺手挡住袭来的偃甲,道:“破军,你不认得我了?”
他的容貌与气质乍一看与从前完全不同,但细究却仍能发现昔日的影子,谢衣听他说出破军二字,忙指挥偃甲蝎在十七面前堪堪停了下来。
他这么多年辗转反侧,所执念的自然是故土与故人,对于十七,多年未见后虽然还没到见面就认出的地步,但也绝对不会遗忘。
“是……是先生?!您还活着……?!是了……当初与心魔砺罂正面对抗,身负魔气是理所应当的,是我多想……先生勿要见怪。”
谢衣已多年未曾如此情绪外露,而与他初识的几位年轻人却十分意外。相遇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们却知这位谢大师是稳重之人,如此情绪外露着实有些让人惊讶。
“许久不见,谢衣。”十七意味深长瞥了一眼谢衣身后的几人,道:“这几位是……?”
未等年轻人开口,一旁身着流月城祭司服的男子却出了声,他手里提着小孩子的衣领,旁边的两男一女都十分担忧地看着他手中的小孩子,却不敢说些什么。
“本座乃流月城巨门祭司,雩风是也——”那祭司将小孩子放到一旁,抬手将原本就已经十分顺滑的头发捋得更顺,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傲慢:“你是何人?莫不是我流月城这叛逃祭司的同伙儿?”
十七: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
“哦,是沧溟城主的堂弟?”十七对这孩子也有些印象,只不过对于这人不认得他有些意外:“我也曾经见过你,你可还记得穆氏青岩?”
他完全不介意在三日月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名,这是源于对三日月的信任以及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太刀化作的付丧神闻言微怔,即使已经察觉到了因审神者说出真名而羁绊更盛的契约,他也站在十七身后一言不发。
“青岩?”
雩风闻言摸着下巴思索半晌,方才瞠目结舌道:“穆先生,你不是死了么?”
十七沉默,这巨门祭司果然是个傻狍子。
“虽然如今不是很好,但也算侥幸活了下来。”十七颔首道:“却没成想在此遇见几位故人。”
众人寒暄片刻方才被谢衣邀请进他的住所,十七跟着谢衣与雩风,而四个年轻人领着那小孩子,还有三日月牢牢跟在后面。
“你的服饰以前从未见过,应当不是中原人吧?”马尾少年可以称得上自来熟了,他走到三日月身旁,语气也带了几分好奇:“我叫乐无异,长安人士。”
三日月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虽然还不是十分熟练,但普通的对话还是没问题的,听到少年如此询问,他便含笑偏头答道:“我来自大洋彼岸,你们口中的东瀛。”
他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中原话仍带了些口音,无异也听得真切,听说三日月来自东瀛他还有些惊诧,长安有时也会看到东瀛人,但这种气质即使他自幼长在长安,如此气度的人也是很少见到的、
这一行人的构成并不友好,有曾经的流月城叛徒,有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一身魔气的道长,还有烈山部的祭司,四个下界人,身份各不相同,另外还有一个看似无辜的小孩子。
再加上一把刀。
这里的住所很显然被结界笼罩,若是没有主人的认可,单凭他们几人恐怕是无法进入的,好在谢衣已经归来,诸人方才一一落座,准备详谈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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