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栈选的这些人,虽然之前基本互不认识,更没有习练过什么配合,但毕竟是凌远栈从那么多修士中选出的强者,基础的反应和能力还是在的,很快便稳住了局面。
当然穆星河手指都没有动过一下,他装作凝脉期实在不容易,没准用自己的术法很快就会被看穿,故而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况且他看着无所事事优哉游哉,但是还在调动许多真气维持秘法上,精力有限。
穆星河趁着大家都忙着自己在里边划水,转头看到一个划水得比自己还厉害的人,那沈岫脸上没有半点划水的心虚,反是手上握着一枝被黎若薇斩下的月季花,月季花被斩下后已经完全变成了枯枝条,难为沈岫还看得很专注。
沈岫察觉到穆星河在看他,竟然还说了句话:“此阵是草木为妖,不在寻常阵法记录之中,是妖修才会做出来的东西。”
沈岫其实很少理他,更遑论主动与他搭话,他与沈岫目光忽然对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过神之后两旁那些草木都萎谢了不少,一行人行动起来似乎更为轻易,若不是处理这些草木耗费了大量的真气,那一开始就触动草木一个个烧过去恐怕才是好主意。然而这些草木处理起来并不简单,他们修为高于穆星河,穆星河虽然看不出他们真气如今如何,但从他们有些疲惫的面色已经能看出来,大家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穆星河还犹豫着要不要放个青雷绽,履行一下自己作为被保护的治疗系修真者的责任,不料又生变故。
一个瘦猴子一样的人走在前边,他动作很敏捷,一直充当团队的急先锋。院子里的灌木经过刚才那番战斗,不是被烧毁折断便是被砍倒,凋谢了一地。整个院子忽然变得一片狼藉,只剩下几棵紫荆伫立在院中,冷冷清清。
忽然有风吹过,紫荆抖落下几瓣苍白的花朵,瘦猴子很小心,往旁边侧了侧,没让花瓣落到他的身上。可这花瓣落在了地里,那些委顿一旁的草木残枝忽地仿佛重新焕发了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抽枝长叶,瘦猴子反应很快,要躲开,却未想到他背后不知何时地里又长出一丛灌木,将他牢牢捆住!
众人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无法理清楚是什么情况,众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施救,却见一人从人群中出来,那人虽然常与凌远栈一道,平日却不大说话,长相也普普通通,甚至有时候显出有些怯懦的样子。
可是他此刻的身影却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果决。
他掷出一道符篆,符篆笔直朝草木上激射而去。
他意图施救,可符篆在草木上燃烧,反而将瘦猴子捆得更紧。穆星河定睛一看,那竟然是谢芜村。
大概是因为在同伴生死之时,他抛下了他之前那些胆怯,背脊挺得笔直,他掏出匕首,在地上打算刻下一个符阵,下的第一笔却被枝条打至背部,吃痛地委顿于地。
匕首落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众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一道土墙落了下来,隔住了谢芜村,谢芜村长吸一口气,勉强振作精神,迅速刻着符阵。只是此时的草木妖怪比之前更为凶猛,只一抽土墙便土崩瓦解,无数碎石黄土,纷纷扬扬砸了下去,谢芜村闷哼了一声,一口血吐在了符阵之上,刻下来的符阵印痕带着血色泛着幽暗冷光,叫人感觉分外诡异。
穆星河再也不能划水下去了,分开人群,走到谢芜村身旁张开了结界。
其实在这里用言灵·守并不是最佳选择,因为黄土纷纷、草木骇人,结界坚持不到一会便碎裂,好在谢芜村速度很快,符阵在他结界存留时间内画成了,只见谢芜村最后一笔画完,一声咳嗽,血液从他捂着嘴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法阵生效以后,整个院子的草木纷纷凋零,但瘦猴子似乎也已经被榨干了精气,像那些花花草草一样变得无比干枯,最后只剩下一片干瘪的皮囊骨架。
不过一瞬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失去所有生命气息。
谢芜村的手几乎无力支撑住自己身体,他万分虚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快走,符阵只能维持很短一会,快……快到楼中去!”说罢他竟然气力竭尽,昏死过去。
穆星河手足无措,他要拖是很难拖动一个成年男人的,况且这样就直接暴露他未至凝脉期的境界来。若是暴露了,大约谢芜村死了,他也要死了。众人也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中——他们敬佩谢芜村的舍身救人之举,但如此惨象更叫他们不敢去舍身救人。
凌远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这个团队领袖罕见的没有立刻下决断,似乎是十分犹豫。
却有一道清瘦的身影破人群而出,来到了穆星河与谢芜村的面前,是黎若薇,她伸手拉起谢芜村,毫不费力地将他背于身后,一手固定住谢芜村,一手却还按着自己的剑,她沉声说道:“别犹豫了,先走吧。”
众人终于又往前行去。这院子不大,院中小径也不长,如今小楼更是近在咫尺,可是回望过去,每一步仿佛都是恐怖陷阱,每走过一步都是暗埋着白骨的泥沼。
原来还有谢芜村帮他们指引,如今谢芜村却人事不省,若再逢变故,谁还能救他们?
凌远栈似乎非常苦恼,他说道:“谢芜村是最了解这里的人,是他来指引我们的方向,如今没有了这个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岫,意思十分明显。
穆星河此时却笑嘻嘻凑了上来:“老大,我这个长辈比较害羞,不太爱说话,我来替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墨初歇的地雷(づ ̄ 3 ̄)づ
沈岫:神tm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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