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溯辞所言, 这回黎桑入宫并未得到承光帝的应允。
据说沈丛言被气得不轻,在御书房和黎桑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能说服谁, 最后承光帝被吵得脑仁疼, 稍稍安抚了黎桑,又命沈丛言详查此事,务必给北魏一个交代。
至此, 不欢而散。
魏狄一面绘声绘色地描述沈丛言是如何怒骂黎桑的,一面还不忘夸了夸溯辞有远见。
溯辞得意洋洋,薛铖则平静许多, 只吩咐魏狄今夜务必守好天牢。
直至午膳时分,薛铖才将溯辞带回家。由于还有公务在身,薛铖陪她吃过午饭后便返回骁卫府,耳提面命告诉她若有事就去茶楼, 切不可再私自偷溜进骁卫府。末了还收走了她那身骁卫服,任凭溯辞撒娇打滚绝不松口。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薛铖临去时揉了揉她的脸, 承诺晚上给她带点心回来,这才将她哄了过来。
送走薛铖后,溯辞顿时闲了下来, 左思右想还是换上她的仙姑装扮,乐颠颠地往茶楼蹲薛铖去了。
不让我进去,我等着还不成么!
然而她刚进茶楼的门,掌柜便从柜台后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将一张信笺交给她,低声道:“仙姑几日未来,有个公子寻了仙姑好几回,昨日留下一张字条,说仙姑看后往府里寻他即可。瞧他的样子似乎有急事。”
“多谢掌柜的。”溯辞狐疑接过信笺,展开一看,只见安阳坊三个字跃然纸上。她眉头微蹙,立即将信笺揣入怀中,扭头疾步走出茶楼。
那是季舒城的字迹,留下这样的字条,恐怕是小双儿那件事有了眉目。
溯辞直接赶往季府,禀明来意后门房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入花厅,言说季舒城今日尚在大理寺,却早留下话,若她前来则即刻差人请他回来。
“请姑娘稍后片刻,我家公子很快回来。”丫鬟奉上茶水,侍立一旁低眸温声道。
溯辞颔首道了句有劳,伸手端过茶盏轻轻撇着沉浮的茶叶,耐心等候。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季舒城赶回季府,匆匆奔入花厅,对着久候的溯辞抱拳致歉道:“姑娘久等了。”
溯辞起身回礼,问:“大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季舒城屏退下人,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溯辞,沉声道:“安阳坊的阿四失踪了。”
阿四?不正是那个引她去小双儿坟前祭拜的黑脸少年么?
溯辞心下一沉,立即接过那张纸展开。纸上是简略极致的线条,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张简笔地图的轮廓。她诧异看向季舒城,问:“这是地图?”
季舒城点头道:“这是小双儿那块铁片上的图案,我请了位老师傅将它复原出来,就是这张地图。可等我拿着地图去寻阿四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安阳坊了。”
“漱玉斋呢?”溯辞又问。
“漱玉斋也说他已缺席数日。”
溯辞的目光重新看向手中的地图,凝眸不语。
季舒城又问:“姑娘可认得这地图?”
溯辞摇摇头。她对晋国并不十分熟悉,又是这样简略的地图,半分头绪也没有。或许该去问问薛铖?
“或者姑娘可有别的有关漱玉斋的线索?”
溯辞仍旧摇头,道:“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赵公子那件古怪事了,但这张地图我倒是可以帮大人打听打听。”
季舒城面露喜色,道:“那在下先谢过姑娘了。”
二人又寒暄两句,溯辞很快揣着地图告辞离去。季舒城目送她消失在门后,沉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沿着游廊慢悠悠走来的季老太傅,疑惑问道:“爷爷,此事她当真能能帮上忙?”
季老太傅笑眯眯地看着溯辞离去的方向,道:“放心,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季舒城将信将疑,却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左右如今线索断了,不妨就这样等等看吧。
***
这日薛铖公务繁多,溯辞在茶楼眼巴巴地望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见他提着一包点心过来。入屋倚窗而坐,十分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溯辞为他倒了杯茶,轻声问:“又出事了?”
薛铖灌了口热茶,一边替她拆点心包裹一边说:“这才把北宫政抓住,今日朝中就有人弹劾我统帅不利以致出此大案,难堪重任。为此陛下把我召进宫又是一顿耳提面命。”
溯辞顿时惊道:“谁这么大脸?!”
薛铖失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道:“不过那些不愿我执掌左骁卫的人罢了。”
溯辞拈了一块山楂糕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打算如何应对?”
“任他们去吧。”薛铖抿了口茶,道:“这个位子本就非我所愿。”
“唔。”溯辞点头应了声,又给他喂了块糕点,兴致勃勃地说起今日在茶楼卜的几个卦来,将这个略沉重的话题轻轻揭了过去。
可惜薛铖今夜还要守着天牢的动静不能久留,吃过晚饭后便准备离开。
临去前薛铖轻抚她的脸颊,低声道:“早些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万事小心。”溯辞伸手轻轻抱了抱他,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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