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捂住脸,垂死挣扎:“喝、喝肉汤行不行?”
薛铖无言,没能抵挡住从指缝中投出的热切目光,叹声道:“行吧。”
溯辞瞬间眉开眼笑,对棠棠道:“麻烦了。”
棠棠正愁无用武之地,忙不迭地应下,推着轮椅扭头去准备炖汤。
实在看不过溯辞那副窃笑的模样,薛铖黑着脸硬是喂了她一碗清粥配蔬菜,塞得她不得不挤出两滴眼泪叫着肩膀疼,才让薛铖准备盛第二碗粥的手停了下来。
恰逢魏狄端着药碗赶来,进屋就看见溯辞歪在榻上用一脸你要负责的表情看着薛铖,左手轻抚肚子,幽幽叹道:“将军,想吐。”
魏狄:我错过什么了?
薛铖:我什么都没做!
大约是知道自己的伤势不妙,溯辞喝药倒喝得十分利索,一大碗墨黑的药汁下毒,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是末了呷呷嘴,十分嫌弃地把碗丢给薛铖。
喝完药薛铖准备给她换药,昨夜太过仓促,并没有好好清洗伤口,这回他差魏狄打来热水,又问棠棠要了些布条和一身干净的衣衫,再次把挺尸的溯辞拎了起来。
外袍褪下,衣衫拉下肩头,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又一次暴露在视线中。相比昨夜昏黄火光模糊视线,此时薛铖看得更加清楚,无论是细腻的肌理还是那狰狞的伤口,令他的耳朵尖再次烫了起来。
西境民风相比中原开放得多,溯辞对此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忧心忡忡地问:“严重么?会不会留疤?”
薛铖将温热的布巾帖上她的后背,慢慢擦拭血污,十分耿直地回答:“肯定会。”
这样深的伤口,不发炎就谢天谢地了,还有心思想留疤的事?
谁料溯辞竟认真想了想,安慰自己道:“没事,大不了刺朵花上去。你觉得刺牡丹好,还是刺芍药?”
薛铖腹诽:刺块肉挺适合你的。
不等薛铖开口,溯辞又摇摇头,自我否定:“算了,太艳了不好看。”
薛铖扬了扬下颌表示同意。
“刺什么好呢?”溯辞揪着一缕头发,苦思冥想,“花鸟虫鱼太普通,总不能把名字刺上去吧?”
“你们云浮宫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图腾圣物?”薛铖提议。
溯辞眼前一亮:“凤凰!”
薛铖:“……别想了,这东西你想刺也没人敢给你刺。”
溯辞又蔫儿了下去:“你们规矩真多。”
“整只的凤凰必然不行。”薛铖清洗干净伤口,开始重新上药,“凤羽倒是问题不大。”
伤口的刺痛令溯辞倒吸了口凉气,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应道:“也好,凤羽不错,回去也不怕被嬷嬷骂。”
薛铖的手顿了顿,“你要回西境?”
“嗯。”溯辞应得理所当然,“等你安然度过死劫,我就回云浮宫去啦。”
“不是说保我五十年无虞么?”薛铖眸色深了几分,问:“诓我呢?”
溯辞猛然发现说漏了嘴,连忙补救:“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度过死劫,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长命百岁!就算你这一劫要历五十年,我也五十年后再走,决不食言!”
“说得好听。”薛铖冷哼一声,“你所谓的劫数我一点感知也无,你若明天就说死劫已过扭头要有,我岂不是也得由着你去?”
溯辞一时语塞。
好像……是这个理?
她歪头想了想,突然使劲侧过脸,十分严肃地对薛铖道:“薛将军,你可别是舍不得我吧?”
薛铖蓦然收紧手中的布条,疼得溯辞大叫起来:“嘶,轻点轻点!就算你恼羞成怒也不能这么谋财害命吧!”
“你哪来的财?”
“那就谋色害命!”溯辞理直气壮。
薛铖看了看她光裸的后背,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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