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谷红药的声音。司马逸尘怔了怔,明白谷红药不会骗他,便再也不试。闭眼,靠着碧瑶池边的一块镶嵌着的石头,发呆。努力使自己想些别的,去忘记此时此刻的痛楚。
唇齿磨合,有低沉的音节颤抖着发出来,像极了月夜之时悲凉的狼吼。
冰雪林里,雪花扑簌簌地落。慕容阑静静地站着,听着那似乎近在耳畔的低吼声,心下蓦然酸楚,有泪珠凝于睫羽之间。
谷红药的东西真的不简单。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只需要用一串风铃,便可以千里传音。如今,碧瑶池,冰雪林,虽然距离不远,但仅仅是这串挂在亭的风铃,她慕容阑可以了解到碧瑶池那里的情况。真的不简单。
谷红药在亭的石凳平静地坐着。一旁的莫青楚已倒在了桌。她只是轻轻地一挥手,这个颀长的男子便无了半分力气,意识昏然,最终倒下去。而她,却放过了慕容阑,让她安静地站着,听着那边的情况。她当然不是慈悲,之所以救司马逸尘,不过是想看一场戏。
“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谷红药冷冷地一笑,眉梢眼角没有半分柔软,冷冽如刀,“你想救也救不了他,只能是无能为力地看着,听着!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没有后悔一说!”
慕容阑静静地转过身,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朵灿烂如花的微笑,眨了眨眼,语气却变得悲哀。反手指着她自己的胸口,逼近一步:“你这里难道不会痛吗?!我一直以为我不爱他,只是不反感他,却在今日的此时此刻,听到他的声音,那种痛苦,如同身受。现在我才明白,我会因他而喜,也会因他而悲,你难道没有心吗?!无论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会去碧瑶池陪着他,他待多久,我陪他多久!”
语尽,不待谷红药表态,身形一晃,离开亭子,瞬间飘远。
谷红药嘴角噙一丝冷笑,冷冷地看着慕容阑离去的身影,并不阻拦,她现在阻拦也来不及。紫色的裙裾随风翻飞,墨黑的发,晶莹剔透的雪,远远望去,伊人如花,明艳不可方物。谷红药却笑的冷漠,心下若有所思。
这真的是爱情吗?如今他们倒是郎有情,妾有意,足够羡煞世人了吗?可是,为什么她谷红药死守了那么久,那么长时间的相思,最后换来的,却是这被毁的容颜,以及那一句轻如鸿毛的‘我不爱你,只是利用你罢了’?
念及此,谷红药的眉梢眼角微有触动,隐约有些悲哀。
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司马逸尘可以忽略世间的伦理,在秋节的当日带着慕容阑离开,慕容阑也可以安然地随着他离开,并为了他,甚至可以拼尽性命。
爱情,仅仅是如此?如此热烈,如此美好?
可是,她谷红药,受过了伤,又怎么可能去相信爱情?!这不过是生命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会给人留下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痛!
想到自己脸的伤疤,想到自己原本的青丝已换做白发,谷红药的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有泪落下,打湿衣裳。
寒风凛冽,刺骨如刀。谷红药眉眼安静地坐着,去了遮面的白纱,忽地放声而泣,字字如血,亘古铭心。莫青楚安静地睡着,俊秀的容颜有微微的惆怅,不时有呢喃的话吐出,“慕容阑,我也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听了,谷红药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仍旧睡着的莫青楚,听着那震撼人心的话,不觉愣住。这慕容阑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不成?那当今的帝王官渝倾心于她,江湖的第一大庄赤焰山庄的少主已认定了她,而如今,这个莫青楚,竟对她也有意?!
虽然,那个慕容阑,如今看来确实不错。气质雅致却不亲近,容貌当得起天下无双,似乎还有着不低的武功。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她受人瞩目的理由呀。
虽然依旧难过,但谷红药已在寒风慢慢地恢复冷漠,冷静地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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