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寒光的银针一根根扎入皮肉,应惑一根一根数着却不知道究竟要多少针才算个头。
等到第二十一根扎入胸膛下三寸的时候,苏清玦突然开始全身痉挛,抽搐不停。
应惑这才明白方才孟方晓之言究竟是何用意。
“按住!别让他动!”孟方晓大喝一声,手上的动作确是不停。
应惑手上又加重了些力道,掌下人的双肩如此瘦弱好像他再用力一些就能将他的肩胛骨整个捏碎。
终于到第四十九针落下之时,苏清玦才终于安静下来,停止了抽搐。
一根根将银针收回,孟方晓扯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意味深长道“这堕胎药可真烈。”
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应将军这家庭关系很复杂啊!
谁知应惑一听这话本来就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更是白了个彻底“这堕胎药有什么问题么?”
“将军有所不知,这药若在几个月之前喝下那就仅仅是堕胎,可现在胎儿已经成型,尊夫人身子本就折损空耗得严重,这一剂猛药对他来说便是足以致命。”
“那……孟大人的……意思是?”应惑捏住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指,抬眼问道。
“胎儿成于精血,我只能尽力保住胎儿,至于大人……尊夫人积重难返就是如今也只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孟方晓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
“我不要孩子,他算个什么?凭什么?我只要清玦……我只要他活着……”应惑上前一把揪住孟方晓的前襟,眼神狠厉神色狰狞。
“尊夫人听到你如此说该有多伤心,应将军还是看开些吧……”孟方晓非但不恼还拍了拍应惑的手安慰道。
这便是一线生机么?他求来的究竟是清玦的一线生机还是这孽子的一线生机?
应惑的脑子嗡嗡直响,窗外窸窸窣窣的微风大片大片席卷,仿佛全世界都要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手微微动了动。
他心中一颤连忙转头,发现苏清玦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中不再是令人心惊的血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散的空茫。
“清玦……”应惑哆嗦着嘴唇,说出的话已是不成调。
苏清玦微微拢了拢手指,应惑如有所感低头看去。
“你又哭了……”苏清玦牵起嘴角笑了笑,应惑和应晚一样都是个爱哭的,果然是亲兄弟。
应惑只是死死看着苏清玦“是我害了你……”如若不是他愚蠢至极,强逼清玦喝下了那碗药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也没错,我不怪你……”谢信拍了拍应惑的手,不说了真是相当扎心啦!
刚说完这句又头一偏沉沉睡了过去,应惑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也和衣在他身边轻轻躺下,心下一片凄凉。
如今……不过只是吊着口气罢了,没想到清玦最后竞是要为了这个孽子赔上命,当真荒唐至极。
细细摩挲着身旁之人的眉眼,应惑心不知怎么就突然安宁了下来。未到穷途末路,他是不会放弃的,孟方晓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
朦朦胧胧中,谢信之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凉凉的,微微睁了睁眼睛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给他擦脸。
为了证明自己醒了,他又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应惑放下手中的布巾浸入旁边的水中,拧了一把又开始给他擦起了手。
简直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在擦的,看着应惑认真的神色不知怎地谢信之突然觉得这样很……心酸。
妈的……好想哭啊 !
别这么煽情啊,你这样我哪里敢死啊!
“诶,应惑,你能谈一下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么?”来说出你的心路历程,说出你的故事,他很好奇啊!
应惑有些奇怪地看了苏清玦一眼,见他竟然很兴奋还有一种浓浓的求知欲带着苍白的脸色也生动红润了几分。
“你怎么就想起了问这个?”应惑也笑了笑,没有接话俯身拉起他放在的那只手继续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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